牛得力来到北京,又是邱芳兵亲自接机。
这一次虽然比不得徐伟那回规格高,却也是在接机大厅里带着驻京办的好几个人来提行李,显得特别热情。
牛得力对她多少心里有愧,因为上次跟她本来要两好成一好的,谁知让疯婆娘卫不群给坏了好事。
当天晚上邱芳兵请他吃饭,还带着他到三里屯去喝洋酒,看洋妞。牛得力对洋妞不感兴趣,一个晚上都在犹豫要不要办了她。
转念一想不行,自己这次来京是要找关系的,性命攸关不说,还有许多隐藏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呢。
再说,这个邱芳兵到底是不是关派那边的人一直没法确定,万一她是一个卧底,那不正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想到这里,只以姐弟跟她相称,说了不少黄段子,总之在言语上要多不正经有多不正经,而一旦涉及到真格的便不再前进了。
bsp;弄得邱芳兵心劲更高,玉火万丈。
她一看实在无法把牛得力拉上床,便只好跟他谈起了正经事。她问得力这次到京要办什么事,得力说是来看一个老朋友。
凌家当然算是老朋友了,而且,明天上午就得去北x大学,给老爷子理疗。
实际上,得力是想找中纪委的关系,这一点,却决不能告诉她!
第二天得力在凌家给老爷子治颈椎通血脉,凌辄品这时已经红光满面,举动如常,闲下来又捡起了自己的书法爱好。
理疗完了,得力又帮着老教授在那里拉纸练字,同时有一句同一句地跟他聊天。在闲话之中,夹杂了自己想托凌平帮忙,介绍一下中纪委的关系这样的意思。
在这里已经形成了一种特定的说话模式,就是闲话要当正经话来说,而正经话反而要夹在闲话中间,而且,要极尽曲折婉转之能事,说得越微妙越好。
当时凌辄品也没说什么。牛得力知道必须这样,自己不能直接给凌平打电话,连徐伟轻易都不敢直接与凌平联系。这是最高级官场的一个不正文的规定。牛得力如果要跟凌平联系,或者托他办什么事,只能以到凌家跟他的家里人闲话的方式提出来。
然后,他就可以静等凌平的电话了。
到了第三天凌平的电话才打来。他说得力的要求他知道了,中纪委那边的关系是可以联系的,但是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宁可不跟他们直接联系,因为太过敏感,容易出事。
bsp;他问了牛得力到底有什么具体的事要办,得力只是转达了徐伟的话:有人在省里整他,而且可能捅到了中纪委。凌平听完,沉默了一会说:这种事上到纪委的可能性并不是太大,依我之见,很可能是报上了中防办。
中防办?
那是一个新成立的机构,全称是中国防治腐败办公室,负责人都是前中纪委的领导人,论级别,它比中纪委还要高。
是这样!
凌平说这样好不好,我给你介绍一个中防办的负责同志。这位同志刚好最近身体不大舒服,在家休息,你就以纯医生的身分去看他,在给他治病的同时,你自己看一看到底有没有机会谈你们的事。
说到这里,凌平又接别的电话,说对不起,只好这样了,以后再联系,电话便挂断。
牛得力开始还以为凌平是在推脱,心想中防办,如果那个机构像他说的那么厉害,为什么自己在省里这么长时间却从未听人说起过,好像连徐伟都不知道吧。
回到驻京办,打电话向徐伟汇报,徐伟果然不清楚有这么一个机构。他试探性地说:“你看凌平有没有可能是在推脱呢?”
牛得力正有这个顾虑,但是嘴上他却不能这样说:“还不知道。不过,听他的语气倒是挺热情的。”
徐伟说:“实在不行,你先去见一见那个人吧。即使没什么用,也算是有了一点关系,那人毕竟以前在中纪委干过。”
牛得力说:“是啊,论级别,可以算是国家领导人了呢,比纪委主任还要高。”
徐伟说:“现官不如现管,现在级别没有以前那么重要了,你看凌平级别高吗?可是哪一级的官员见了他不得那样?”
得力说:“那是。”
两人说到这里,便定下来,得力明天先去见一见那个叫骆羁文的领导同志,当然,得按照凌平的安排,以纯医生的身分到他家,要在那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好好地给人家看一看病。
晚上在驻京办又是邱芳兵请他喝酒。
两人喝得意气素霓生的时候,邱芳兵在那里笑了,说:“你小子真是不拿你姐当亲人哪,你来北京干什么当我不知道吗?你他妈的惹出了艳照门的大祸,是怕人家查你,跑北京找中纪委托人来了,对不对?”
一听这话,牛得力的酒都给吓醒了。
邱芳兵说;“可是你们这些土包子根本不知道吧,你们这种事现在中纪委根本就不管了,所有这类官场的花花绿绿的事都归中防办了。”
“中防办?”
“对呀,那可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地方,比中纪委可厉害多了。小子,要想打出一条生路,赶紧到中防办那儿去跪三跪拜八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