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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门这时已经吱呀一声打开了,完全打开了。
他们二人看到的情景,令他们的脸上出现了难描难画的表情,就是亲眼看到诈尸,看到世上传说中最丑陋的阴鬼,也不会像他们那样面如槁灰,那样扭曲,那样震怖。
一开始,那门口好像什么都没有。
可是,最惊人的存在,就在虚无中产生。
这时候,在楼道外的灯光和书房的灯光闪相辉映下,一个女子从外门缓缓走进来,就在门口那里停住了。
她穿着一条长裙,显得身影婀娜如一片秋叶在静空中悄然飘逝,转眼之间,又带起了一股看不见的风,风吹裙摆,这才看出那裙子是一种罕有的纯白,像日出前的东方地平线才有的鱼肚白,渐渐地,随着日光缓升,那纯白之色就在下面变成了一种淡红。
裙子的下半截果然像是被朝霞染红,由淡转深,由粉色变成艳色,随着又一阵无法感知的风吹,裙带婉约,轻轻地把观者的真魂就给摄走。
而那女子端立不动,在门口的光波与暗影中,她那凝脂般的肌肤就像新月在云影中时隐时现,好像她果然就是从那里来,从月宫中不经意地飞出,来到这里,随时可能要扭转身姿,乘风飞走。
把她形容为花是愚蠢的,因为即使是荷花中最细嫩的那一朵也不像她这样娇柔,更没有她在寂止中所带出的灵气。
虽然像玉像般保持端重,可是你却感到她玉颈微扬,丰肩欲佻,樱唇含情,一双丽目在那里顾盼生辉。
美人如梦隔云天,可是,这不是梦。
好像为了证明自己是有生命的,她在那里似乎就要发出一声叹息,好似春困时分发幽情。但是她的丰肩为了表达这一声幽怨,像是变得窄削如单,腰肢也在那里轻轻地扭动一下。纯洁幼稚中又透出一种优雅妩媚,让那妩媚本身在说话,欲哭无泪,欲言又止的样儿,谁能不体会出她心中的苦楚?
命运的无常?
可是她到底为什么保持着这种肃穆,把本该大声说出来的故事又轻轻地咽回去了?
为什么?
小玉女,温文娴静的脸蛋上绽出一种表情,令人心醉的表情,因为她有话要说,只要一开口就会惊世骇俗。
修美的体态也随着那脸蛋上的神情而变化,在那身石榴裙中,它曲线毕现,形成了一个美弧。
这是人间少有的一种体态,虽然不动,却让你感觉到她已经在轻杨起舞。
那是多么纯美的裙子呵,薄得像是一片雾,在下面闪亮着的那一朵朵胭红,又像c女的面庞动人心魂,胭红中,有幽兰般的清香一丝丝向这边飘来,让人深吸着,吸得心神激动,泪眼模糊。而那同样的粉红色的轻雾中,又有明珠般的东西在闪亮。
是仙女的眼睛吗?
她终于向前跨出了一步。
又是一步。
惊得在沙发床上的徐伟和银姨都是一动。他们想站起来,却吓得再也没有半分力气了,张着嘴,只是看着这个仙女般的人物。
“呵,小丫头!”银姨叫。
“雪儿!”徐伟也同时出声。
“不,”温馨轻轻地说,“不是小丫头,也不是连雪儿。”
“那么……你是……”
“我就是我,温馨。”
徐伟和银姨似乎更惊恐了。
“怎么,是你?”
“不错。”温馨走到了他们跟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又低头看一看自己穿在身上的这件裙子。“怎么样,我穿着这身石榴裙还合身吧?”
徐伟像一头老虎那样扑过来,揪住温馨的头发,劈手就抽了我三大嘴巴。
把温馨打倒在地之后,他命令银姨:“把这身皮给她扒下来。”
一分钟以后,温馨就差不多是光着身子站在那里了,面对着面色铁青的徐伟,和一脸阴笑的四川女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干?你是从哪儿找到这条裙子的?”徐伟的样子,像是要吃了温馨。
温馨泪流满面,却坚不出声。
“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听到了我们说话?”徐伟冷笑。“你是不是听我们夸雪儿好看,说你不如她,你就来了醋劲,就想方设法要穿上她的衣服,要装成她的样,好证明给我看你很漂亮,一点也不比她差。是不是这样?”
温馨还是一个劲地哭,不说话。
“现在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从哪儿弄来这裙子的?快说!”
徐伟又上前来,逼着她跪下。
温馨不跪,他又打她。
在银姨的帮助下,温馨不得不跪在了那里,哭得更响了。这时,她的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徐伟又在那里骂:“你好不要脸,居然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想冒充她来勾引我,你是多么可笑啊。”
“我看这裙子肯定是她从哪儿捡来的,”银姨这时插嘴,并且好像给温馨使了一个眼色,地眼色像是威胁,又像是有别的深意,明显地是告诉她:千万不能说实话,不能说出它的真正所在地,不能说出白屋里的事情。
她又对徐伟说:“要不然就是那个画家给她的,那画家什么都能搞到,说不定从哪儿搞来了一条一模一样的裙子哩。”
“是么?”徐伟瞪着温馨。
温馨咬紧牙关,就是不开口。
他忽然命令银姨出去,好像有什么话,他不想让保姆听到。
银姨不情愿地出去了,手里还拿着那裙子。
徐伟把门关上,又插死了,然后,走到温馨跟前来,朝她弯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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