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地乐州府……封四皇子靖铮为齐王……封五皇子靖和……”
“钦此!”
除了不在场的二皇子,其余皇子纷纷跪拜谢恩,心头大石终于落下,父皇虽去了,却没有忘掉他们,反而给他们安排好了退路,想起以后再无父皇的庇护,顿时心中酸痛。
太子脸色平和,心中如何却无人知晓。
万全公公展开最后一份圣旨,目光越过众人,落在门口孤身而立的少年身上,万全公公心头一叹,他眼光毒辣,一眼扫过,先皇诸多儿女,竟只有此一子对先皇至亲至情,只可惜,她为何不是皇子?太子之能,远远不及也。想到师父福德的惨死,万全公公心中一片冷笑。
“毓秀公主听旨!”
门口的少年浑身一颤,似乎错愕地回过头,半晌,他缓缓屈膝跪下:“儿臣……听旨。”
“……皇帝诏曰。朕之嫡女毓秀公主,乃朕之掌上明珠也……朕之爱女,品行良善,风姿雅悦……封大庆长公主,食邑万户,特许封地明州府……特允长公主婚事自许,他人不可干涉……”
“钦此。”
少年跪在地上,头颅久久无法抬起。
便有大臣提醒:“长公主殿下,您该接旨了。”
一旁的太子和太子妃脸色郁郁,心中百万个不痛快,父皇这圣旨是何意?封个长公主便算了,规矩如此,可是食邑万户!万户!可恨。且让一个公主婚事自许是何意?防着他?担心他日后胡乱许配了父皇的宝贝女儿?
真是连死,都要把这赔钱公主照顾周全。
太子深呼吸,罢了罢了,他已是皇帝,大庆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若毓秀以后乖巧做人便相安无事,若还是跋扈嚣张,他总能找出千百个理由处罚她。
太子妃却气得呕血,她本已答应了弟弟魏子轩,只要太子一登基,立即将毓秀公主许配给他。这下倒是难了,想赐婚,还得先经过毓秀公主的同意。何为皇帝的掌上明珠,她算是见识了。
少年干涩的声音缓缓响起,双手高举:“儿臣接旨,儿臣谢主隆恩。”
圣旨接入手中,重似千金。少年知道,这是父皇亲手写下的圣旨,父皇为他安排好的一切。父皇哪怕直面死亡,却仍然那么固执……那么强硬……到死,他的公主还是公主。
为何,就不能给‘毓秀公主’一个自由。
长公主……呵呵。
是爱,也是戒备。
他对父皇又爱又恨。
父皇对他又爱又惧。
他们真是……天生的父子。
万全公公不由上前几步扶住少年,小声安抚:“长公主,该起了。”虽然公主不是男子,可陛下特地留下圣旨封公主为长公主,算是给这个女儿留下一颗定心丸。太子和毓秀公主关系平平,甚至有恶,若没有陛下的圣旨,还不知公主日后该如何,指不定就被随便找个男人许配了,甚至和亲。好在陛下早有准备,公主婚事自许,便是新皇也不好干涉!
少年慢慢起身,微微朝万全公公一颔首:“本公主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说完,少年潇洒地走入风雨中,眨眼离开了宫殿。
半晌,荣登新皇的太子反应过来,当即脸色铁青:“长公主当真是无礼,父皇尸骨未寒,她说走就走,却不知道对朕行礼?”
“长公主兴许是悲痛过度,一时糊涂。”有老臣忍不住说好话。
“公主殿下一直在为了陛下之事操劳……”
太子脸色更难看,冷冷摆手:“到底是长公主大,还是朕大?”
“微臣不敢!”
“陛下息怒!”
“哼,拖下去一人打十大板子!”
众人惊愕。
“陛下息怒!”
“陛下陛下!”
“陛下……”
啪啪啪啪,宫门前,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少年出了宫门,宫里宫外比平时多了几倍的兵力,少年视若无睹,直接远离皇宫。在他的身后,有几道阴沉的影子一直紧紧跟随,外人看不见,少年却一直在听他们说话。
其中阴魂老头是穆贵妃的父亲,他悲痛,后悔,哀嚎:“是有人陷害啊!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和魏家的阴谋!”
“我们穆家上当了!”
“穆家被当成了枪使。”
“可怜我贵妃女儿呜呜……是老臣害了她和七皇子!”
“该死的宁驸马背叛了我等,他根本就不是我们一派的人,他是太子一党!娶四公主只不过是掩人耳目,骗取我等的信任!”
“若不是宁驸马怂恿我等,我穆家又何至于如此仓惶出手。”
少年停住,似乎在决定前进的方向。
身后的死灵们顿时不吭声。
倒是那个才死的宣旨老太监沉声道:“公主殿下,老奴觉得宁驸马最可怕。他进过陛下的寝宫,连贵妃娘娘都不知。”
“……”
少年一拐弯,向着四公主府飞身而去。
公主府中。
娇美如花的四公主仰躺在血泊中,鲜血从她后脑勺滔滔涌出,她瞪着失神的大眼睛,嘴唇张张合合,吃力地盯着假山高处居高临下,亲手将她狠狠推下的男人,她的驸马,她亲自挑选的驸马,成亲不足一年,她正在费尽心思地,想要怀上他的孩子。
原来……他竟要她死。
“呵呵呵,是不是很惊讶?很恨我?肯定会死不瞑目吧,像你的父皇一样!哈哈哈……”
四公主失神的眸子陡然瞪大,喉咙里发出嚯嚯的咕噜声,却什么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