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没拔掉,还被怒气冲冲的黄豆啄红了手指。
龙王觉得彭少爷实在是自作自受,一点也不值得同情,正准备闭上眼再小憩一会儿,就感觉有个气息朝自己笼罩过来。
彭某人拿胳膊撑在他头两侧,自上而下地俯视他:“我说,你见多识广,有没有看出来这小畜生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祎莫名觉得这个姿势有点不对劲,但出于对彭少爷些微的信任,他还是十分正经地回答了问题:“应该是金乌一族。”
“金乌……一族?”彭彧一脸找不着北,“金乌不是只有一只吗?怎么出来一族?”
李祎:“要是只有一只,那后羿射下来那九只算什么?”
彭彧看了一眼黄豆:“可三足金乌三足金乌,它分明只有两条腿啊。”
“就不准人家是二足金乌?”李祎实在没什么兴趣跟他讨论这个问题,随口敷衍道,“也许是金乌一族和什么东西的混血,毕竟真正的金乌不长这个样子——你快点从我身上下去。”
彭彧:“……”
他的身边似乎总是充满了混血与混血。
李祎见他还不动地方,终于忍无可忍地叹了口气:“你问事就问事,撑在我身上做什么?快点下去。”
彭彧面不改色:“不这样我怎么亲你啊,你都主动投怀送抱了,我再不礼尚往来,实在有点不解风情了是吧?”
李祎微微睁大了眼——他居然连续用对了三个成语!
这一回彭少爷吸取教训,没再像上次一样自讨苦吃,只在对方眉心鼻梁蜻蜓点水似的点了一线,最后用舌尖扫了扫他的嘴唇,一触即收一碰即走,若无其事地整理一下压皱的衣服,哼着轻快的小调出门去了。
彭彧十分欠揍地抛下龙王离开小屋,出门才发现日头已经西斜,远远望到狐王母子在廊下对坐,狐听似乎正在安慰着什么,狐十七臊眉耷眼,似乎又从临危不乱的狐王委顿成了怯懦单纯的小狐狸。
他蹑手蹑脚地绕过去,可惜还是被狐十七发现了,后者一动耳朵迅速投来视线,同时抽回和狐听交握的手,清咳一声正襟危坐:“你醒了?”
彭彧只好不尴不尬地点点头:“其实我们这次来……”
狐十七:“你们是为了青龙鳞吧?”
彭彧一怔,没听出这话是敌意还是善意,狐十七已经续上话音:“狐四死后我们又抓出几个内鬼,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关于圣物的事——我想我大概没有那么大颜面能让龙王一路护送我回青丘,你们肯来此地定是有别的目的。”
他那笑容实在太过惨淡,彭彧甚至没好意思打断他,只快速地点了一下头。
狐十七又说:“你们这次帮了我们大忙,于情于理我们应当回报,只是……我们也不知道青龙鳞到底在哪里,甚至在这次事情之前,我们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东西。”
“没关系,我可以找到。”彭彧转了一下眼珠,“今天我听说你们族中有一棵神树是吗?”
狐十七:“是,那棵树自青丘存在时就已存在,算是佑护了我们狐族千秋万代——有什么问题?”
彭彧:“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两刻钟后,彭彧捞上李祎,又唤了九渊和潜岳,浩浩荡荡奔赴“神树”之下。
一路上他发现那漫山遍野的紫韵花不见了,一问才知是狐十七已经召集狐众将那些花连根铲除,聚敛在一起焚烧干净了。
这小狐狸效率还挺高的。
青丘的神树跟龙王的老窝有些相像,但明显不是榕树,做不到“独木成林”,不过就肉眼来看这树少说也长了几千年,不知道有几人合抱粗,虬枝盘曲,人往树下一站感觉不到一丝阳光,可谓遮天蔽日。
树下有几个新鲜的小坟堆,埋的是狐三婶以及一干在狐四手下惨死的狐狸们——这似乎是狐族的传统,族人死后把尸首埋于神树之下,算是落叶归根。
彭彧看了看那几个坟堆,觉得这树跟狐狸们也算是互利互惠了。他十分识趣地避过坟堆,从树的另一侧仰头向上张望,然而看得脖子都酸了也没能找到那半片青龙鳞,这树枝叶实在太过繁密,如果那半片鳞也伪装成树叶的样子,那他只怕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也找不到。
于是他沉吟片刻,拿着另外半片鳞踩着九渊的背登上了树,借着龙鳞之间微弱的感应,又寻找近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发现了那龙鳞的踪迹。
随即一声惨叫把树下众人吓得纷纷一抖:“蛇啊——!”
彭彧差点从树上摔下去,手忙脚乱地扒紧树杈,跟那条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竹叶青大眼瞪小眼。
白龙挂在九渊肩膀上,凉凉地哼了一声:“有爪子的你都不怕,居然还怕没爪子的——你不是有骨哨吗,吹一吹就跑了。”
“对哦。”彭彧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掏出骨哨十分友善地给那蛇吹了首小曲儿。
竹叶青吐了吐信子,表示自己很是无辜,它一直就在这树上住着,无端被人赶出老窝还没出说理去,何奈没拳难敌四手,很快为彭少爷的无赖气质折服,不情不愿地挪开身体,往别处落脚去了。
彭彧惊魂甫定地拍了拍胸口,探臂往前一抓,在刚刚竹叶青尾巴的位置抓下一片树叶来。
那树叶一到他手里立刻化回龙鳞原形,两个半片之间断口完全吻合,接触的瞬间“啪”一声轻响,断口处虚虚地对合在了一起。
彭彧长舒一口气,跳下树来把龙鳞递给李祎,后者拿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