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行,闯入浩气盟,只为劫出这一具尸骸。

谢枯荣理好怀中尸体的头发,咳出一口血,才终于又看向哥舒衡,他冷声道,我不记得你。

哥舒衡说,你记不记得没关系,总之你救过我一次,这次一命还一命,两不相欠。

谢枯荣忽然一笑,那一笑里说不尽的讥诮孤拔,衬着他一张俊美面孔,就显出了一种此生此命俱已抛却的无尽高傲。

那一瞬间,天地褪色,十方神魔尽皆垂眸敛目,只听到谢枯荣慢慢地道,我救人从未想过有报,这个恩情你大可不必还,我自己这条命本就不重要,你救了我,我也不感激你,但是,你周全了我爱人遗骨不至被辱,于我是大恩,日后若有需求,谢枯荣当以性命相报。

他这么说的时候,脸上神色浅淡,一点柔软,全在那只看着怀中尸骨的右眼上。

谢枯荣便是这样一个人,他自己生死全抛,俗世一切对他毫无意义,诸般声色,红尘缥缈,绝不放在眼里,唯独放在心头,便是他死去的爱人。

这就是谢枯荣和哥舒衡友情的开始。

说到这里,哥舒衡悠悠地住了口,把烤好的肉干撕成肉碎,一点一点喂给临刀,临刀嚼着肉干,若有所思、

“我第二次遇到疯子的时候,他的爱人……嗯,就是那个纯阳道士,已经过世了,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道士到底谁杀的、又是怎么个个中缘由,便只有疯子一个人知道了,我没问,他也没说。他那时候就中了尸毒,最开始一两年,他还有些理智,最近二三年,越发的疯癫,连话都不会说了,只认得纯阳宫的道袍。我当时答应了他一件事,现在便只能跟着他,看他到底什么时候会彻底变成尸人。好在他怎么疯都始终记得给自己采药炼药,也就这么撑了过来。”说到这里,哥舒衡面无表情,低声道,“他彻底被尸毒侵蚀,也就再过这一两年的事吧。”

临刀听了,心中只是默然,又隐约带了丝恻然的意味。

最后他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三日后,他们终于到了谢枯荣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处极其隐秘的山谷,大乖带着他们入谷,临刀便看到入口处一方逾丈的莹润玉碑,上面一笔飞白书,镌着明光镜三个大字。

入得谷内,被大乖带入山腹,临刀终于知道,为何谢枯荣会把这个山谷命名为明光镜。

覆盖在山腹上的穹顶,是一块巨大的,透明的水晶。

水晶穹顶四角覆这一些积雪,阳光射落,一层一层折透下来,到得室内,柔和如玉,明光如镜,人行其中,丝毫无影,仿佛行走在光穹之内。

穹顶下是一方玉池,里面引得活水,却甚是奇特,一股清澈无比,一股色作乳白,乳白色的取的是地下涌的热泉,清澈的,却是引了谷中雪水,交汇翻涌,一池之中,冷热俱全。

他们进去的时候,北牧正披着一袭雪白道袍,趴在池边,百无聊赖地靠在小乖身上,给它梳毛。

听到声响,北牧立刻抬起头来,看到哥舒衡和临刀一起进来,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却也知道现在这时候不宜动武,便向临刀飞奔过去,对哥舒衡冷哼一声。

看到北牧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临刀心里大石终于落了地。他几个起纵到北牧身前,北牧一头险些撞到他怀里,却被临刀抱了个满怀,把他从上到下拍了个遍,确定他没事,临刀低声道,吓死我了。

说罢,便拉了北牧坐到一边的榻上,问他这一路怎样。

却说北牧那日被谢枯荣提走,足足昏了三日才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明光镜内,躺在一张玉榻上,动弹不得,全身经脉所在都被剖开,却丝毫不疼,只能看到谢枯荣为他续脉。

他描述的时候,犹自心有余悸,打了个寒战,说也不知道谢枯荣用了什么药,居然吊住他一条命,让他有体力撑过接经续脉。

当时他连肚子都被剖开,却意识清醒,丝毫不疼,差点被吓了个魂飞魄散,真是觉得,还是疼些好,不然这种被人开膛破肚却毫无知觉……实在太可怕了。

剩下的,谢枯荣倒对他不坏,

临刀连忙问他现在怎么样,北牧摇摇头,神色之间也有些疑惑:“按照道理说,我伤得这么重,就算谢枯荣医术通神,我现在也应该站都站不起来,但是我丝毫无事,一身武艺根骨,似乎还比之前精进了些。”

临刀对医术一窍不通,只能跟着他摇摇头。

自打临刀和北牧一见面,哥舒衡就像个透明人一样被晾在一边,他毫不在意,优雅踱步到小乖身前,轻轻去搔小乖的下巴,听它在自己掌中发出舒服的呜咽声,就好像身旁那两人也不存在一样,但是听到这里,他一双狭长凤眼猛然一凌,霍然转身,厉声道:“你说你现在功力长进?”

北牧本来当他不存在,正兀自和临刀说得高兴,被他陡然一声给唬了一跳,心底一虚,随即一股怒火上冲,他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哥舒衡眉头一皱,逼近一步,道,疯子在哪里?

北牧刚要呛声,临刀一捏他的手,他就讪讪地泄了气,临刀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却原来谢枯荣当年感染尸毒之后,便致力于炼制解药,一直没有炼出,但是误打误撞,却炼出一种固本培元,可补先天元气的丹药。

归根究底,尸毒就是侵蚀人体的一种毒素,如果人体先天元气充足,健康无比,尸毒便侵蚀得极缓。

谢枯荣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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