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萨博的母亲后,李必达静静徜徉在他与萨博初次相遇的那个厅堂内,那时候萨博二十岁都没有,只是个挂名在市政会的年轻人,整日与财务奴隶相伴,但是却认真地忙着自己的工作;而他还不到三十岁,是个刚刚在罗马军坛当中起步的新人。…
而今时光荏苒,这里的布局都变化了太大,原先的天井已经被封砌起来,在外面重新开辟了个新的庭院,杂植了些灌木和常见的花卉,奴隶们劳作完栖息的长凳,与摆满稻草与酒罐的地面、壁橱也移走不见了,倒是那张巨大的粗木桌子还在远处,当时有些瘦弱的萨博就坐在那里,带着倔强和认真的眼神,手拿着钩笔,一板一眼地答复他,当时只是个临时行省财务官的所有的问题。而今此处只是个政厅的附属休息处,平日里很少有人来到,只有几个寥寥的杂役,坐在台阶上,懒洋洋地喝着粗制的酒水,这副情景倒是真的唤起了李必达的回忆。
“时间就这样流逝了,就像这个厅堂一样,有些改变了,但有些却始终没有改变。”
四日后,李必达的巡察队伍浩浩荡荡来到了加地斯城,同时帕鲁玛与希提乌斯远征的队伍也乘着船只,凯旋而来。
毛里塔尼亚的国王萨普塔罗斯众叛亲离,在自己的王宫内服毒自杀,他的头颅被侍从割下,整个王国被投降在帕鲁玛的军前;波库斯在朝更深远的沙漠窜逃时,也被帕鲁玛的骑兵追上,他更为惜命些。或者说他企图利用当年凯撒与朱巴王对战时。曾协助凯撒党的旧日功勋。为自己开脱些,“我可以坐在囚笼之中,可以跟着大祭司返回罗马城的凯旋式,也可以将王国给拱手送给共和国,但是我希望不要把我在维利亚山脉上处决,只要给我保留二十万第纳尔银币的资产,我情愿在罗马城做个寓公,渡过残生。”
在加地斯城的大力神神庙前。囚笼里的波库斯,满身褴褛,披头散发,脖子上拴着铁链,就是这样可怜巴巴地乞求的。“既然如此,那就委屈你些日子,马上登上船只返航后,我会叫人将你的锁链给松开的。”站在囚笼面前的大祭司,就像看着一个会说话的珍奇野兽般,如此说到。
接着。大祭司缓步登上了神殿,揭下了他赠送给这座城市。和这座英雄神庙的新雕像——一个巨大的剑和犁的铜像,“这个雕像,已经代表了整个伊伯利亚半岛现在的局势,那就是在我的征讨下,所有的和平与秩序都恢复了,不,是比以前更加出色宁静,整个半岛所有部族,事先被征集起来的兵士要全都被遣散,这就是此雕像的寓意,此后不光是在西班牙,在整个国家,都要铸剑为犁。”
而后,李必达将橄榄枝编就的花环,挂在了雕像之下,转身对着台阶下,数以千计整齐列队的兵士与百夫长说,“但是,我们依旧不可以轻言丢弃手中的剑,因为在遥远的东方,敌人的军队和舰船仍然肆虐,布鲁图、喀西约,他们的所作所为,比少庞培兄弟更为可恶卑劣,我的使命还在召唤我,那就是砍下这些人的首级,送往罗马城中的大爱神庙里去,祭祀死难的前任独裁官阁下。”但是而后,执政官兼大祭司忽然改变了话题的风头,他当着众目睽睽,取出了书卷,“诸位,我自罗马城誓师出征以来,经历四个月的作战,使用了十五个军团,转战了上万里,消灭了敌人也是十五个军团,俘虏击灭了两位与罗马为敌的国王,平定了四个行省,和两个王国,在我先前,所有的共和国将军,在与如此强力的敌人作战,没有不是经历三年乃至十年以上的拉锯战的,所以现在于元老院里,有些人在私下的暗地角落里攻击我,说我耗费国家公帑过多,这完全是蠢人或别有用心的人的妄语——我希望这群人,大部分是属于前者的,若是后者的话,我就必须要使用些非常手段来维护自己荣誉的——可是。”
台阶上的大祭司,将手一扬,“和伊利里亚总督少凯撒在希腊战区的拙劣无能表现相比起来,我举得这群人还不至于对国家造成太大的危害。众所周知,少凯撒拥有七个军团,光从数目上相比,只是我的一半,但是和他直接对阵的布鲁图,却只有四个军团,可他却屡战屡败,有人告诉他,他在前线和敌人对垒时,只会下达命令,而后在营帐里发呆。我并不准备袒护任何人,哪怕我是他的监护人,哪怕我女儿科琳娜与他有婚约在身,我从来不以私人关系来考核人,或者是弹劾人——马上要荣升毛里塔尼亚新行省使节官的帕鲁玛就是明证。那么马上也到了我身为执政官,接手希腊战区事务的时候,共和国没必要为个不经战阵的年轻人继续无休止耗费下去,也许时间和机遇都已证明了,少凯撒并不是个适合从事战阵事务的人,也许别的场所更适合他担任公职,为共和国赢取别的荣耀。”
听到这话,所有的将佐都有后脑袋凉飕飕的感觉,说句直接的话语,大祭司“翻脸无情”,虽然十五个军团里的司令官副将,绝大部分都明白这是李必达借机发挥,但大家心中都清楚,马上李必达要褫夺其余几位“昔日盟友”的权力和军队了,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他第一个开刀的,居然是屋大维。
只有十军团的司令官色克底流斯,还在认真地听着李必达诉说的一字一句,并不断真诚地点头,
“大祭司说的在理。”
“少凯撒好像确实有这样的问题。”
“如果从律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