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列斯,你终于明白了这样的道理,多么可贵的生命啊,它只有一次,当我得知外子再也无法从那片荒芜的战场上归来时,我是何种心情;当我目睹德米特留斯如此卑微死在了前来抓捕我的人手中,我是多么的无助——即便如此,我还是活下来了,只要远离罗马城这座被诅咒的地方,任何人都可以活得开开心心,其实原本你第一次准备离开乌提卡城时,我就想告诉你这样的道理。⊙”夕阳光芒下的高乃莉娅,就这样毫无芥蒂地对着库里奥说着。
而库里奥也没有任何辩驳的意思,他就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夕阳的光顺着涌动的海洋铺设过来,最后他鼓起嗓子,对高乃莉娅问了句,“我冒昧地询问下,你的里拉琴只会在伟大庞培的忌日里演奏吗?”
“当然不会了卡列斯,里拉琴可是太阳神发明的美好之物,它可以悼亡,更可以讴歌丰饶的大地、灿烂的花草、男女的爱情,和世界上一切值得珍惜的东西。”
“我想这样的,也许你缺乏个邻居,是的,只是个邻居而已,每天分享着从海洋投射来的每一寸阳光。恕我冒昧,我会将自己的资产,在墓园的对面购买下那片农庄与耕田,也许这样好了,当你演奏里拉琴的时候,我会在那边屋檐下聆听的,我不知道这样是否冒犯了您......”库里奥撤去了斗篷帽子,压抑住心中猛烈的悸动,带着颤音询问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你认为这是种叨扰吗?你可真是个谨慎到有些让人讨厌的古怪的人啊。卡列斯。”
库里奥也迎着阳光笑了起来。“是的呢,我可是真是个古怪到叫人讨厌的家伙,但是还是请你不要厌恶我到择邻而居的程度。”
听到这话后,高乃莉娅捂住了自己的嘴,嘻嘻笑了起来,急忙摇摇头。
他们在随后的黄金和平岁月里,果真享受到了被世人遗忘的日子,库里奥折卖了罗马最荣耀家族的遗产。再也没有归去过,他舍弃了所有人,以“骑士卡列斯”的名目在这片广袤、僻静而肥沃的土地上生活了下去,呆在了高乃莉娅家宅的对面......
普来玛的庭院里,青灰色的晨曦形成的薄雾飘荡在柱廊和池塘上,李必达穿着红色边的执政官长袍,侧着坐在了软椅上,朝着他脚下的小鸡扔着谷子,“父亲......”利奥从那边的侧门走来,朝着李必达鞠躬请安。
“唔。这次元老院的集会,你和图里努斯都会参加。你以西西里使节副官身份,去旁听好了。”李必达波澜不惊地说。
“是的,遵命父亲。”
同时,科琳娜也带着害羞和紧张的神情,穿着节日庆典的服装走了出来,她的侍女捧着匣子和袋子,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父亲......”
“哦,乖女,你这是?”
“这样的父亲,我要去对庇佑我的神祇做个小小的献祭。”科琳娜搓着自己腰前的束带,低声应和到。而大祭司点点头,“终于也到了如此的时刻了吗?那么应该说,再过几日,到大五日节时,就是你和图里努斯最重要的日子了?我身为大祭司,是必须要到场的,和我说,乖女,你愿意为了罗马城献出自己的幸福吗?”
科琳娜有些呆怔地站在原地,“难道罗马城还需要与我产生牵连的吗?”
“不,没有,这样好了,你与母亲一起去。我会叫凯利为你们备好肩舆和奴仆的,利奥现在跟我前去元老院,关于战争的预算问题还要做一次表决。”说完,大祭司抱了下女儿,接着就踱了出去。
利奥站在了他的身后,用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很快又欢乐起来的妹妹,低头犹豫了下,也说了句,“祝你幸福。”说完,便转身去追踪父亲的步伐了。
在后厨的母亲,在听到李必达的这个要求后,战栗了起来,她看起来很苦痛的模样,连平日里清晰的指令也开始颠三倒四,弄得奴仆们到处乱跑无所适从,“既然你父亲如此要求,那就赶快如此做好了。”
虽然在心中有些怪异的科琳娜,还是精心细致地捧着自己儿时的玩具和神像,满带着幸福憧憬,与母亲一起坐上了肩舆,“目的地,灶神庙。”带着这个指令,她用牛尾拂尘轻轻敲打着轿夫的肩膀。
“走起来了!”几名轿夫一手举着肩舆的抬杆,一手提着短棍,开始加快了脚步。
此刻,七丘之城到处萦绕着初起的炊烟,在前往灶神庙的路中,波蒂忽然问到女儿,“在那晚的宴会结束后,难道图里努斯从来未有对你说什么,或者捎带任何的口信给你?”
“您在说什么啊,母亲?”科琳娜带着害羞和好奇的语调回问。
但她却看到了母亲的双目,眼泪流了下来,“终于,终于还是到了这种时候了。二十年前,我和你父亲,带着几百枚德拉克马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身边还有个收养来的小鸽子,那时候我们在想什么呢?在这里立下脚跟?将子女们抚养长大?在家神的帮助下,和形形色色的厄运作斗争?就如此度过一年,又是一年,你父亲在这么多年没有改变,但也改变了,但是不要怀疑,他始终是爱着你们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个人的!”说完,波蒂破涕为笑,用手掌反着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对不起,是我太伤感了,小鸽子据说马上就要和范伦玎娜,去很遥远很遥远的毛里塔尼亚去了,可能这辈子再也无法与我的小鸽子见面了;你和利奥终有一天,也会相继离开母亲而去的;而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