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卡拉比斯用手,把纯黑色的头发掠起来时,他左耳朵的耳洞清晰可见,西塞罗得意非凡,指着在场所有人,说到:“诸位一定很想明白,战斗英雄卡拉比斯是怎么从奴隶到公民的?仔细看,大家从他的左耳就能看出,他并非生来自由,以前是军团的奴隶。”
“我是生来自由的,执政官阁下!我在三年前的战事里,才被罗马军团俘虏,不幸成为奴隶的。”卡拉比斯将头发放下,抗辩到。
“除了罗马城邦的公民,还有公民的后代,还有谁胆敢说自己生来自由?”西塞罗突然提高了声调,“你不过是个来自异邦的奴隶出身,天生缺乏品质和人格,所以你干出违法乱纪的事情,实属正常。”
“可罗马最早只是个建筑在七座山丘上的小城邦,到现在扩展到整个亚平宁半岛,城邦也是在不断拓展着的,公民团体也是在不断壮大的,我的执政官阁下,况且希望您自己不要忘记了,您的家族以前是伏尔西蛮族国王的后裔,并非纯洁的罗马人,直到一百年前才获得了罗马的公民权,令尊还曾阻止过在您家乡的秘密投票制的施行,要谈到生来自由,您也不够格。”卡拉比斯高声说道,“您进入罗马城寓居时,只是一介骑士,通过努力和磨砺,现在不也做到了元老和现在的执政官?这正是罗马的梦想所在,包容、激励和有能者居上,您就是这种梦想的代表人物,现在我不希望您亲手在在场这么多人的面前。亲手否定掉罗马的魅力和梦想。莫非。您和喀提林。居然是持同一论调的?”
卡拉比斯再明白不过了,西塞罗转移焦点,强调他以前的奴隶身份,就是为了给法务官与陪审团,以他身份卑下、品格恶劣的印象,从而推动对他罪行的确立,再以他为突破口,揪出克拉苏与凯撒。因为在罗马的法律。和民众的意识里,一个贵族的证言,与一个奴隶的证言,天生就有可信度的差别。
“我所在的阿尔皮诺城,是罗马最早授予公民权的自由市,我......”
“我想执政官阁下,现在您应该就坐在旁听席上,我是接受法务官审讯的,而不是您!”卡拉比斯毫不客气地截断了西塞罗对自己家族渊源的回溯。
这时,整个法庭场地一下议论纷纷。西塞罗居然又语塞了,他有三个没想到。一是没想到卡拉比斯这个掮客,竟然这么嚣张;二没想到,原本应该由他主导的辩论过程,却被这家伙挫败了,要知道以前许多的奴隶和异邦自由民,在他的犀利语锋下,只会大喊“我听不清楚你的话”之类的来逃避;三没想到的是,这个狡猾的东方人,居然对他的家族脉络了若指掌,还能反手一击。
这会儿,在庭前聚集来围观的市民越来越多,很多人议论着,争吵着,对庭上的辩论双方各抒已见,直到一队奴隶抬着华丽的轿辇,穿过人群而来,走在最前面的克拉苏,一脸无法捉摸的表情。立刻场地上的人,都静默了下来,他们很多人,对克拉苏是本能充满畏惧的。廊柱前,克拉苏慢慢地坐到停放下来的轿辇上,让一名奴隶去街口外的摊位上去给他买杯水来饮用,而后对另外名奴隶说:“马上把那个东西,送进去给庭上的被告。”
“万一被告在西塞罗面前支撑不住怎么办?”贴身奴隶小心地询问。
“这事情不必问我了吧。那就割断被告和我与盖乌斯的线,具体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们?”那奴隶点点头,和几名武装奴仆使了个眼色,便离去了,克拉苏这时接过买来的清水,啜饮了一口,呼了口气,抱怨下天气的干燥,便闭上了眼睛,养神起来。
“这是军团委员会提供的契约副本,大家可以看看,在罗马度支官委派的监督员到伊特鲁尼亚之前,这个叫卡拉比斯的小小掌秤官,竟然光是他一个,就以低价购入了九处盛产大麦与小麦的农庄,四处石料工场,外加费苏莱城中的五处公寓楼,你是在触犯罗马的法律,私相授受,而且据聂鲁达和克劳狄的书信,这个庞大而肮脏的交易,就是你主导的,你还声称,幕后的指示者,是监察官克拉苏,和大祭司凯撒。”这时在法庭上,西塞罗职业病又犯了,一个箭步离开旁听席,抢着展示证据,逼问起卡拉比斯。
看来,聂鲁达和克劳狄为了推卸责任,或者说他们早和西塞罗暗下勾结好了,来坑自己。
“我想......对了,我该和谁说?法务官阁下,是对您,还是对客串公诉人的执政官阁下?”卡拉比斯困惑地喊,引得在场的人都哄笑起来,那个首席法务官也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示意卡拉比斯继续往下说。
卡拉比斯便清了下嗓子,滔滔不绝:“我想,在场的诸位误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公和私的关系。我确实是军团的掌秤官,但这个职务,是出征前军团委员会委派的,是公正而合理的,私下我可是掏出了百万塞斯退斯的家产,招募兵士,置办武器,帮助执政官阁下与共和国平定喀提林的叛乱,我自然想在军需生意上,得到相对应的回报,这是罗马世界最通行的规则。就好比我曾拿出五十万塞斯退斯,帮助尤利乌斯.凯撒阁下竞选大祭司般,而后我获得了一项体面的承包工程,这是天经地义的,难道西塞罗和聂鲁达两位执政官阁下,在当初竞选时,就没有自己的色quere?”这时,一个法庭扈从,把一面木板,送给了庭上的卡拉比斯,而后他举起了这块木板,同时走到了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