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尤莉亚所说的这些话,让李必达更加觉得背脊发凉,坐在马背上也提心吊胆,不过现在也只能如此,他在心中重新默念了下,“富贵险中求”,但是要问现在你还不够富贵了嘛?李必达便会在心中默认了这样一个古今颠扑不破的真理:和平年代,毒品就只是毒品;动荡年代,毒品的种类就会有很多,权力、军队、战争等等,而且这是只属于男人的毒品。
终于,他们在苏特拉山脚下,遇到了前来“换班”密谈的庞培,庞培身后居然还跟着喀西约,与另外位将军,双方骑着马,隔着三分之一弗隆的距离,互相叵测而尴尬地笑了笑,而后克拉苏主动上前,请求庞培能够为他的远征提供帮助,“因为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吗?”
众人来到苏特拉山的一处葡萄园里,在农庄简易的屋檐下开始商议,克拉苏虽然说话十分客气,但下意识依旧把自己当成“三头怪物”的领袖,喋喋不休着艳羡着庞培与凯撒的武功,意指自己也要渴望在东方建功立业一把,这种话题连庞培都听得厌烦了。
“这是自然,没有任何一位护民官,也包括埃提乌斯在内,能够阻挡您的远征,我以名誉保证。罗马的民众更不需要去关心,他们的心态,就是害怕执政官在任期内突然离开城市,让他们失去了被保护的安全感而已。”庞培单脚踩在一块石头上,不断地也给克拉苏打气。“但是我会继续留在罗马城,会依旧兼任西班牙总督。和元老院监察官,相信只要我在城内发言,没人会阻扰你的。还有,你在今年底就前往东方,会不会太仓促了?”
克拉苏因为之前鞍马劳顿,还在喘气,他毕竟是个年届花甲的老者了,在久经战阵的庞培仍然精神奕奕的映照下。他却显得迟暮而呆板起来,那个坐在石头上,微微弓腰的背影,居然连李必达心中也略有不忍起来,不过他的话语还是很硬气的,“十月,我就卸掉执政官。前往布林迪西集结训练我的军团,李必达乌斯同时前去昔兰尼。随后,在下一任执政官上台时,我们就结束在叙利亚的冬营,分军出击。”
听到分军出击这个字眼时,庞培与喀西约同时反应了下。但他们很轻易地又按捺住了内心的看法,同时朝着李必达意味深长地望去,他了解,这定是李必达做的方案。
庞培便岔开话题,又开始询问克拉苏的副将配置。对方回答说,最得力的两位。是申索瑞努斯和梅加贝,前者是位高贵的世家,精通演说与财务,而后者从斗剑奴大起义就追随他征战,是为经验丰富的勇敢军官。另外,来年他的儿子小克拉苏,也会带着高卢骑兵,前来与他会合。至于李必达乌斯就更不必说了,他就在站在你的面前,我听说他之前关于金枪鱼的遗产,和你有点小摩擦。
“这您就错了,和这位新秀将军有摩擦的是小加图,不是我,我只是作为执政官,监督加图宣读遗嘱罢了。”庞培很狡猾地推卸掉了责任,随后指了指旁边的两位,“既然凯撒送来了令郎和李必达乌斯这么优秀的将军作为您的班底,我也不能过分吝啬——这位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喀西约,有着全面军事才能,当然我是不会看错人的,他旁边的这位老家伙,是我之前长期的副将欧塔古维斯,只要有他坐镇,任何人都不会死。”
这些条件都让克拉苏感到分外地舒畅,葡萄园里顿时满是欢声笑语,这位老者和任何人拥抱击掌,许诺未来给他们的赏赐,“对了,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您我的友人,那就是在红海边有个叫阿克巴鲁斯的大酋长,在当地也有极广的势力,大批的牲口与帐篷,另外极为精通当地的风土地理,让他来当向导官再合适不过了。”
庞培说着,李必达就在旁边,用写字板飞快地刻着各个人的名讳,但克拉苏却好像不过分关心这个,更像是位天生的斯多葛乐观主义者。
当众人前往葡萄园马厩去取马时,喀西约突然走在迟后的李必达面前,切齿说到,“是你怂恿的对不对,你这是葬送所有的人!
李必达噗嗤笑了出来,“凶手多了去了,难道你以为凯撒和庞培,甚至小加图不是?据我所知,反对远征的只是个正直的护民官,他叫埃提乌斯。我算什么,一个微不足道的挖墓的,还是唱着灵歌的仆役?”
喀西约在原地摆摆脑袋,指指李必达说,你在躲避责任,掩盖自己狠毒的用心。
“没什么狠毒的用心,难道现在不正是出征的最佳时机吗?可靠的情报显示,塞琉利亚城正爆发了反抗帕提亚的巨大暴动,如果你是克拉苏的幕僚,你会如何判定?”李必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对面的那人,正在狠狠拍打着葡萄园栅栏,他确实是无言可说,死亡的战车正在沿着命运这个车夫所指引的方向轰隆朝前,所有人都是绑在上面的棋子,喀西约自己也是。
在李必达前往马厩背对着他时,喀西约突然笑起来,连呼有意思有意思,“我决定活下来,不管如何都要在这次远征里存活下来,得看看未来的你,是什么模样。”
“希望我们都能活着回罗马,旧的年代即将要结束了。”暮色里,还有只在意大利初秋微热天气里幸存下来的蜻蜓,轻轻落在了这位异族人的肩膀上,他这话不知道是说给喀西约听,还是自言自语,“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让时代的风暴更加猛烈吗?”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越来越多的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