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的最后一个程序,是名来自米底的侍妾,将苏雷纳的秀美的黑发缕缕绾起,扎成了她那儿贵族青年的发型,一个冲天耸起的发髻,再用丹红在苏雷纳的额角抹了两道彩线,和他的眉毛一起混杂,就像苍鹰的翅膀般。这时,舞台中央的伶人们已经达到了整幕戏剧的最"go"部分,他们脖子急速地晃动着,高呼着悲剧里的名句:
呜呼,希腊的人啊,竟为何事干戈纷纷?
“竟为何事干戈纷纷,荣耀,财富,美色,还是男子心中最昏濛的冲动?”苏雷纳系好了立领的波斯狩衣,随后跨上了自己藏青色的神驹,回头和众位立在烟尘里的侍妾一一吻别,而后他身后的一千名步行的荣族扈从武士,打着角蝰与蝮蛇交错的旗标,吹奏着号角,簇拥着年轻的主人走向战场。
待到走出车辆围营后,苏雷纳将荣族武士全部扔在了身后,纵马如闪电般,跑下了山丘,他所经之处,隐蔽在沙丘后的帕提亚精锐骑兵纷纷上马,开始悄无声息地打着小跑,跟在一线兵力的后面,让罗马人无法看清楚他们庞大的实力。很快,前卫所有的军团骑兵,都看到一位年轻修长,容貌俊美,但是却涂着矫揉的东方彩饰,竖着高耸的蛮族头型的帕提亚贵族青年,横着骑马,迎着风沙,带着蔑视而蛊惑的笑容,在对垒线望着盖拉夏骑兵,纵穿飘逸而过。
看到这位的身影,左翼的喀西约连呼吸都屏住了。他最后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句话,“苏雷纳现身了。这说明更多的帕提亚精锐,隐藏在阵线的后方!”他急忙指示身边的号手,吹起告急的号角,意思叫梅加贝的前卫骑兵尽数撤回步兵方阵之后,不要和突然袭击的帕提亚人硬撼。
但为时已晚,帕提亚一线数千名骑兵突然加速驰骋起来,在他们的身后,突然敲响了巨大而震撼的响声。这是四座大车,上面各自安放着包覆着牛皮和铜面的巨型大鼓,各自有十六名祭司忘我地猛槌着,声浪所及之处,罗马的马匹根本没有听闻过这种声音,在惊惧之下纷纷互相嘶咬,有的则直接驮着主人往后狂奔起来。整个骑兵接战阵型开始混乱起来。
梅加贝怒形于色地大声叫军号手吹起决一死战的讯号,“举起盾来,结阵!”说完罗马的ala骑兵率先呼啦啦地靠拢,将盾牌层层叠叠举起,而后盖拉夏的骑兵们不少在绕了圈后,勉强在帕提亚大鼓前稳住了阵脚。重新围在了他们指挥官的身边。
鼓声的巨响当中,帕提亚一线的骑兵越冲越快,许多轻骑在奔驰当中,就用手里的反曲弓,将锐利的箭矢给激射了出去。噼里啪啦地越过相当的距离,纷纷扎在罗马骑兵的盾牌上。结果梅加贝的队伍惨嚎声此起彼伏,这种凯尔特人轻便为主的椭圆骑兵盾,根本无法抵御住帕提亚人射来的增强拉力的箭簇,一些盾牌被穿得四分五裂,有的则连骑兵的手腕一起贯穿,还有不少箭矢直接刺中了他们胯下的坐骑——这些小亚马都是没有马铠保护的,吃痛下只得再度四散逃逸,把不少盖拉夏人抛下马背,这些人只能跌跌撞撞地重新靠拢,有的在第二轮飞驰而来的箭羽里倒下,有的则躲到了友伴盾牌的后面,拿起武器企图自保。
帕提亚人拥有极度杀伤力的箭簇,还是连续不停地射来,就像一盆盆烧沸的水,浇在罗马骑兵的队形当中,到处都是骨肉鲜血在迸射,又是一阵震天的鼓声,正在冲锋的部分帕提亚人,突然将蒙上人马上的兽皮和斗篷给掀开,漫天都是衣物如草絮般飞舞,这些烤箱骑兵明显是精心“减配”过的,他们使用的全是青铜和精钢锻就的铠甲,并且与海罗德的传统重骑兵相比,减轻了一些不必要的环节累赘,再加上这些人马甲胄都是出自阿尔玛吉亚人之手,在轻薄的同时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防御力,这使得他们在马背上,挟住长矛冲锋十分得心应手。
一阵猛烈无比的撞击,锋线上的重装骑兵轻易地撕裂了前卫骑兵的阵型,梅加贝决心不吃眼前亏,带着残余的人马朝两翼绕去,因为他知道会得到小克拉苏和喀西约的增援救助——而后,数百名重装骑兵与矛尖,挟风带雨,势不可遏地突入了申索瑞努斯的步兵防御正面,虽然大部分站在第一线的兵士被他们摧垮踩翻,但申索瑞努斯却增强了队伍的纵深,后续的罗马二军团兵士不断勇敢扑上来,和这些全身披甲的怪物厮杀在一起,用皮鲁姆标枪猛戳马的眼睛,没费太大的气力,就杀死杀伤了对方接近一半的人马。事实还是证明,只要步兵的队型保持严明和纪律,那么不管多么重装的骑兵,也很难在正面讨到便宜。
在对面沙丘上观战指挥的苏雷纳很庆幸他没有将所有的精锐投入到一线里,便很轻松地让扈从集体敲响一种皮革的小鼓,这种正是前方撤退的讯号,剩余下来的重装骑兵,有些笨拙地转身,随后和大队的轻骑一起,折回出发地,他们还在马背上应和着激烈的小鼓,集体发出种野兽般的低沉嚎叫,让站在原地的罗马兵士颇有些惊魂未定的感觉。
这时,克拉苏突然吹出军号,鼓动大方阵内所有的轻装辅助步兵,携带投石索与弓箭,冲出重装步兵的正面,前去追击帕提亚人退后的骑兵——其余的将佐想要劝阻时,已经太迟——在这些轻装步兵脱离大方阵一个弗隆距离外,帕提亚的轻骑突然全部扭身,齐齐射出了游牧民族最擅长的“回马箭”,结果克拉苏的轻装步兵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