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确实让庞培十分受用,他觉得只要对付凯撒,那么整个罗马的中间派势力都会为他所用,自己很快就能跃升为超越苏拉那样的豪杰人物,当年他还年轻时,就狂妄地对苏拉说“民众只喜欢旭日朝阳,而厌恶霭霭落日。”结果惹得苏拉不快,自己也被压制了多年,现在被视为苏拉继承人的金枪鱼不被他给活活气死了吗?凯撒也是一样,绊脚石你不亲力亲为的话,石头是不会自己长出脚来走掉的。
庞培的态度果然生效,并且速度很快,外省的骑士们纷纷望风转投入他的阵营当中,因为在这些人的眼中,庞培就代表着国家的军队,如果忤逆他的政治立场的话,就会丧失掉军队的生意。得到了外省骑士支持的庞培,很快就请求小加图玉成一事,“我在全意大利和西班牙,有许许多多的旧部和新兵,但是在粮秣薪资方面,他们过去有一半要仰仗我私人的资产,现在能否从国库里拨出部分款项,来解决这个问题。”小加图当然明白,这是庞培在变相向国家索取用于自己供养军队的金钱,不过庞培随后又附加了一些让他宽心的说法,“放心,因为现在大部分的外省骑士都全心全意地拿出钱来支持我,现在国库只需要每年拿出一千塔伦特的金钱来,用于维系军队基金即可——我庞培的军队,就是共和国与元老院的军队。”
最后的那句话倒是有保障的,庞培曾坐拥半个国家的军队,但随时随刻共和国要求他将军队解散,他无一次不是照办的,庞培虽然虚荣干名,不过其本人的行为还是在规则框架内的,这点让小加图相较而言更加放心。
不过当小加图将庞培的说法转交给窝在家里的西塞罗时,出乎意料的是,却遭到了他激烈反对。这位以前一直仰慕伟大庞培的哲学家,此刻却在信中直接斥责小加图是个表面聪明但内心糊涂无原则的人,“你过于执着于家族的名讳意义,现在对时局的洞察反倒不如我这个几次被驱逐出罗马的老家伙熟悉——现在的凯撒,绝不能使用一百年前的方法,使用个元老院敕令就让他束手就擒。战争手段尚且无法奏效,我的朋友。又是什么让你有如此大的自信,认为采用这种拉一端压一端的老朽办法还能像布匿战争时有效?凯撒和庞培,可不是费边或西庇阿,尤其是凯撒,他现在因为对外的武勋,成为急剧升起的新星。这种伟大的形象在民众心目里已根深蒂固,然后你现在竟然要通过这项愚蠢的法案,就是当凯撒在外和各种凶险蛮族作战时,国库却对他和他的军团没有体恤,反倒每年拨出巨额资金,馈赠给回罗马城无所事事七八年的庞培,和他根本不存在的‘庞大武装’!你这样的行为。不但会激怒凯撒的军队,也根本是在无谓虚掷国家财产,更要命的是,是在将罗马人推向危险内讧的悬崖。我个人认为,现在唯一解决这件事的诀窍,就是拖延,尽量拖延,待到两年后凯撒的总督任期满秩。用第二次就任执政官的荣誉诱导他回罗马城来,再安排合适而可靠的人选去接手他的军团,甚至可以将已征服的高卢地区,细分为五到六个小行省,再安排多数的行政长官去管理,将凯撒庞大的军队给拆分开来,假以时日。将军团不断调防,或者遣散,这才是消弭危险的正途。”
虽然西塞罗的这番回信不乏真知灼见,不过小加图也是个过分注重外在的人物。他认为西塞罗先前的政治立场十分软弱多变,故而决心“因人废言”,认为西氏的建议简直不值一哂,他甚至原本都不指望对方会回信,只是出于礼貌性的程序如此做而已。
另外件事情,更加让小加图下定了与庞培结盟的决心,那就是就任护民官的库里奥,突然在特布里斯民会上发言,坚决支持庞培掌控这个国家的权力,和“罗马城潜在的敌人对抗”。
以前的罗马城的“三舞王”,新一代黄金青年代表人物克劳狄、安东尼与库里奥,在这几年走上了迥然的道路,前者成为“职业护民官”,专门在罗马城内呼风唤雨不可一世;而安东尼原本遭遇最为凄惨,不但继父卷入喀提林谋反事件里被绞死,本人也被西塞罗逐出罗马的政治圈,但现在却在李必达的帮助下,于外省军队里冉冉升起;最后只有这位瘦小的库里奥,始终呆在罗马城里,一面替庞培兴建巨型剧院,一面为凯撒的尤诺尼亚殖民地的筹措夙兴夜寐,并且背负了巨大的债务,和当年的凯撒那般疯狂讨好民众与权贵,至于他如此八面玲珑的目的是什么,就连小加图与西塞罗也表示猜不透。
现在库里奥的立场似乎瞬间明朗起来,就连西塞罗也私下承认,这位黄金青年已经年过三十,并抛弃了之前生涯的糊涂妄为,开始向为真正的罗马政治家迈进,而身为政治家的前提,就是要摆出个明确的立场当“敲门砖”(只是个敲门砖而已),以求一鸣惊人,加上库里奥的父亲以前担任过执政官,并分外仇视平民党与凯撒这号人,所以这个政坛新贵接受父亲的愿望请求,也是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在这种胶着的状态下,库里奥的表态很快就引起了各界关注,这也正证明了他是个聪明的青年人,他的口才很好,在民会上的演说切中肯綮:“现在可不是拖延不决的时刻,我们的邦国从来没有这样的习惯传统,难道当年汉尼拔朝我们城墙投掷标枪时,城内还需要这些长篇累牍的会议吗?现在我国就有危险度大大超越汉尼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