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加图如此的炎炎大话,反倒激起了梅里苏斯的愤慨,他一度失去了冷静,因为自己的妻儿就是因为这位所谓的“合法”、“信念”等字眼,惨死在乱兵的刀刃厮杀里,他举起双手质问起来:“如果您对凯撒如此愤慨不满的话,为什么不在罗马城,和你的公民们一起壮烈成仁,而是跑到我们这个附庸城市来,鼓动刀兵让民众罹难。我们这个城市算得什么,谁的命令敢不服从?难道是我们将军政大权授予凯撒的?你们共和国那么多的高阶人士,放弃了自由和尊严,凭什么要我们死去,来捍卫你们的权利?而在您的眼中,我们连顺从求饶,保全城市的最基本自由都不配拥有嘛!”
梅里苏斯越说越激动,泪水不由得从他的脸颊滑落,想起惨痛经历的他,最后还抱着肩膀啜泣起来,就连在旁边听着争吵的兵士们也沉默不语起来。小加图就站在台阶上无言以对,最后只能对他说:“对此我只能说,万分抱歉,但是我还是绝不会前去和围城的将军谈和屈膝的,我不指望改变所有人心意,只是要坚持自己而已。”
“你的坚持顽固,却让数以万计无辜的人为之丧命。”梅里苏斯说到。
“要怪就怪发起战争的凯撒,是他率先破坏了秩序和准则,不然也不会有人死去,我每天席地就餐,就是为了哀悼这些无辜的亡魂。”小加图很淡然地说着。
“那你就应该死在这场围城战里,要是你活下去,还会牵累其他地方的人。你的虚伪并不能挽救任何人的性命。你才是个屠夫刽子手。杀人不流血的!”梅里苏斯彻底激动起来,破口大骂,很快兵士就将他赶了出去,这时梅里苏斯心中也不抱任何幻想,打定了与小加图同归于尽的想法,为了给自己妻儿的死,讨到个后果和意义。
他在昏暗的街道上,小心翼翼而缓慢地踏着密布其上。在酷暑里臭味熏天的死尸,大部分都是无辜被杀,或者饿死的市民,这些人不久前还家庭美满丰足,现在的季节他们该躺在庭院清凉的林荫下,年轻的男女咬着嘴里的钩笔,边思索边在字板上书写着充满情感的文字,孩子们举着玩具在阳光下跑来跑去,老人们无所事事地躺在床榻上,听着高卢南部夏季慵懒的蝉鸣。年轻的夫妇憧憬着未来的生活,肆意而欢乐地随时随地、繁衍......
现在一切都毁灭了。一切都没有原先的美好了。马塞利亚,这个海洋边的明珠都市,真得彻底完结了。
“既然小加图要全城的人陪伴他来殉葬,那我就反过来,叫小加图为我们的城市殉葬好了!”
入夜时分,特里阿里的人手用木竿挂着亚麻与缆绳,在乞求不朽之神的谅解后,从神庙后的房屋里,陆续爬上了山墙处,而后点燃了东西,从窄窗里纷纷抛掷了进去,很快火焰升起,毕剥有声,加图是在一片嘈杂声里被惊醒的,他立即跳起来,去取原本搁置在柜子边的短剑,但却发觉找寻不到,这时整座不朽神庙四周到处是呐喊声和叫骂声。“针对您的暴乱和骚乱已经发生!”索契斯带着惊慌的表情,跑了上来汇报到,“为了您的安全,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有位贵人替我找到了艘船,可以趁着夜晚跑出去,更何况今夜还有风雨,敌人的封锁舰队不一定能发觉我们。”
“不行!”加图大喊起来,随后到处找他的剑,穆纳久斯与索契斯就解释说,因为仆人和随从们都害怕他会用剑自杀,所以将这凶器给收了起来。
小加图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高呼着自己被门客与奴仆背叛,还厮打掌掴其中的几位,吓得穆纳久斯等人都匍伏在他的脚下,高声请求他平息怒气,尽快决定事情和前程如何定夺,“如果真的爱惜您的门客与好友的话,就应该善待自己!”
场面已经混乱不堪,即便是先前发誓要追随小加图的西西里兵士们,现在正如小加图自己所说过的,“人心就像锅炉,有火才能热,没火不会持续多长时间就会变冷”,开始又担心自己的性命和家产来,或者暗中受到过什么人的蛊惑,开始脱下铠甲扔下武器逃跑。
暴民们四面八方涌来,开始用弹弓和手掷的方式,往神庙里猛砸石块和箭矢,穹门与窗户很快弹痕累累,夜风里传来的都是“杀死加图”的喊声。小加图仰面泪流,喊起来“为什么我们为了活命就得否定信念,那过去所学的岂非一无是处?”
这会儿穆纳久斯使了个眼色,索契斯立即与还留在这儿的几名强壮的兵士,会同奴仆们一起,将大喊大叫的小加图架起来,狼狈从侧门离开了熊熊燃烧的神庙。
街道上,暴民们还是拥挤在一起,和他们保持着距离,既不愿放松目标,也不敢过分靠近,只是远远得抛掷杂物。小加图还要回头和他们理论,但又不断地被兵士们拉扯着往前跑,这会儿天空正下着雨,一旦天放亮,就是李必达围城军预定好总攻的时分。
“没有时间了!”这会儿,人群里突然一声鼓舞性的暴喝,“市民们,千万不要像小加图那样懦弱,大家一起冲上去,即便有损伤,只要能挽救马塞利亚城,那也是值得的,那也是我们城市的英雄!”最终这话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最前面的几人哇哇叫着扑了上去,索契斯挥剑砍翻了最前面的两个,但是也被后面不断涌过来的人群给压倒在地,一个疯狂的妇人用手直接忍痛抓过了他的佩剑,发出恐怖的喊叫,高高举起,反复刺下,索契斯很快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