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宾努斯戴上头盔,骑着马在卫队簇拥下,冲到了距离那座滨海旧营两个斯塔狄亚的地方观战。
在旧营坚守的,拉宾努斯很熟悉,因为从盾牌徽纹就能判断出来,是十二军团的人马,他们还举起了那标志性的巴兰提亚山隼旗标,这些兵士极为凶悍地据守在嵌满铁钉的木栅前,抵御着自己部属的围攻,而巧的是,进攻旧营的四个大队,都是先前与安东尼弟弟盖乌斯一起投降的凯撒旧兵,看来这又是场昔日同袍的相残之战。
攻击的队伍,不少人在头盔的檐沿上,便绑上了细细的爆竹柳条,这是拉宾努斯事先的新发明,为了让兵士在攻击凯撒方营地中,减少被石头砸击的伤害,现在也成了判明两军身份的依据,他们沿着各条道路,不断地对卡勒努斯的旧营加以围攻,但也被卡勒努斯巧妙地一一抵挡了回去。这时,拉宾努斯才明白,胜利的果实也许又要被自暗处冲出的李必达给摘走了,他瞬间被愤怒的情绪支配,咬牙切齿说到,“将攻击的人马,增加到八个大队!”
那边,莱利阿斯的人手,被吉蒙斯河的支流分割成两个集团,这位独眼将军看到了正面的山坡上,站立着那位他最仇视的异族敌将,还有对方的旗标,六军团从马塞利亚城夺来的不朽神像,在山坡上密密麻麻排列着大约三千人左右的步兵与弓手,前沿已经用临时削尖的木桩排成简易鹿砦,并且敷设了抛石机。和奇怪的用骡车马车拉着的弩砲。以及一列蝎子弩。看来颇是构筑了一段时间的防护。
“能忍住不来救援友军,反倒先占据地利,是准备阻遏我们扩大战果嘛,这位叫李必达乌斯的混蛋,但也真是冷静。”莱利阿斯暗忖着,便下令所有兵士,继续保持队形,追逐对方的败兵。“让败兵冲乱那面山坡上敌人的阵地。”
于是,两个军团丢盔卸甲的兵士,发出哀求的高呼声,像潮水般从向李必达的六军团阵地涌来,于是所有来自萨丁尼亚的兵士们,都齐齐扭头,为难地看着代理总司令官,希望他下达应付这样局面的指示。
“军队的阵地、鹿砦和战线一旦形成,那么任何出现在正面的相向之人,都被自当视为敌人处理。这根本不需要我多说!”李必达表情严肃,而后持住指挥棒。重重朝下磕了一下,接着旁边的军号手立即发出射击的号角声。
蝎子弩、骑兵砲、抛石机,外带前列鹿砦后的弓手,都在同一时间将手头的武器轰然倾泻出去,结果败兵一下子就被打翻大片,剩下的再也不敢哀嚎了,而是连滚带爬,散到了李必达阵地两侧的方向没命逃逸而去。这样,对莱利阿斯所部的射界,也就短时间内清扫一空,第二轮就是冲着他们去的。
这种火力,是先前莱利阿斯还没有见识到的,在他的概念里,共和国一个军团,也就五十五具蝎子弩,四门抛石机与十门弩砲,这是标配的。但是李必达明显突破了单个军团的编制限制,将直属各个军团的砲分队,和各百人队的轻型火力全部集中起来,摆在了六军团这儿,也就是说,是一百二十具蝎子弩,十二门抛石机,和不下二十门骑兵砲,齐齐射击。
所以,莱利阿斯看到他摆在最前面追击的两个大队,在很短很短时间内,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而这时敌人那个六军团,开始集体欢呼起来,爆发了嘲弄般的喊声,“就让接下来的胜负,决定今天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可恶啊!”就在莱利阿斯准备撤下队伍,重新调整攻势时,他右翼纵向的山脊线上,也突然冒出许多人来,这正是十五军团,黑皮肤的努比亚兵士再度采取了“一”的弓射战术,将八百名弓手集中排在山脊一线,箭矢纷飞如霰,莱利阿斯的右军团阵线也在这样的打击下陷于混乱。
“把队伍全部撤回去!”莱利阿斯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极度勇敢,但在当时哲人的眼中,勇敢一直是处于怯懦与鲁莽间的中庸之道,故而是优点和美德,所以他还是成功避免了鲁莽之举,要求将左右两个集团,各数个大队,顺着吉蒙斯河的支流,给安好地撤回去,毕竟攻破了凯撒北部防线,也算是大功一件。
谁知又是一阵急促的军号喇叭,李必达将镀金指挥棒挥出,十三军团前的轻型带矛战车呼啸驶出,后面是背负着弓矢的马蒂亚骑兵,再后面是紧紧跟随的十三军团重装步兵。
在这三波铁血碾压下,莱利阿斯的左集团的战线也开始崩裂,整个海滨都是兵士搅杀一团的身影,“死死咬住敌人,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不顾一切朝前推进。”这是李必达的死命令,三个军团的兵士满山遍野地呐喊着冲下来,反倒追着莱利阿斯的败兵,朝原先的阵地杀去。
而这时,拉宾努斯指挥的八个大队,已经经过艰苦的作战,接连打破了旧营的两道木栅,但卡勒努斯还是将人马撤往了原来的核心小营,继续坚持抵抗。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你身为庞培的克里恩那么多年,对方可曾有过半点恩惠?是凯撒将你拔擢成首席副将,并且也是李必达将军在战火里保护了你的家乡金古卢姆,现在你终于将屠刀伸向了恩人。”在小营的木墙后,卡拉努斯扶着受伤的手腕,还不忘怒斥拉宾努斯,他是个耿直的军人,原先有多敬服拉宾努斯,现在就有多恨对方。
“拉宾努斯,卑劣小人!”十二军团首席大队的战斗人员,和伤兵们,都在小营当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