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雨势较小,拿来打火石将这些东西,连同元文栋的尸首一起点着了。
火势渐渐地蔓延开来,一阵暖意从元文栋的尸首上升腾起来,江临渊忽然在心里说着:元副将你可知道,就连你的尸首,都在暖着我们。
夏和瑜站在江临渊的前一步,静静地看着大火一点一点将元文栋吞噬,他开始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对元文栋的病没有在意,后悔自己没有趁元文栋还在的时候多和他交交心,而如今只能冲着这场大火怀念。
等到元文栋的尸首快要烧完了的时候,雨水却忽然大了起来,眼前的火焰瞬间就被浇灭了。
夏和瑜走至火堆处,蹲下身子,这才发现元文栋的骨灰已经被雨水浇得和泥土混在了一起,夏和瑜在地上抓了一把,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将元文栋的骨灰和泥土分开。
夏和瑜就算再坚强,此时也终是忍不住了,抓着一把泥土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就像是一个刚刚走丢了的孩子。
江临渊见状,挥退了其他人,自己站在离夏和瑜的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
夏和瑜捧着一把泥土,最后总算是哭累了,坐在泥泞的地上不知所措,江临渊这时才向前,用手捧了混着泥土的骨灰,装进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罐子里,轻轻地扣上盖子,伸出一只手对夏和瑜说道:“走吧,我已经把元副将装起来了。”
夏和瑜看着江临渊伸过来的那只手,良久才想起来要去牵住,随着江临渊有些迷茫地回了营帐。
这夜,帐里的两个人,甚至军队里的很多人都没有睡。夏和瑜紧紧地拥着江临渊,仿佛这样才可以消除他心内越来越强烈的恐惧感。
夏和瑜在江临渊的耳边悄声地问:“江临渊,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像这样离开我?”
“不会。”江临渊干脆地回答,没留一点儿回旋的余地。
“你怎么能保证?”夏和瑜紧了紧手臂,颇为担忧地问。
“我向来命大,要死也应该是你先死。”江临渊半开玩笑地转头向身后的夏和瑜说道。
“那咱们两个可说好了,你不能死在我的前面。”夏和瑜说着,声音含着一些霸道。
“好啊。”江临渊点头,“我必要先将你好生送走了,我再走。这样你可满意?”
夏和瑜未答,而是歪过头吻上江临渊的唇。江临渊温柔地回应着夏和瑜这个有些急切的吻,还在这个吻中尝到了一丝丝的咸味。
两人吻了良久,才依依不舍地彼此分开,江临渊揉了一下夏和瑜脸,道:“不过由此,你得答应我一个事。”
“不答应。”夏和瑜将食指放在江临渊的嘴唇上说道。
江临渊咬了他的手指一下,继续道:“你不答应也不行。我是认真的想说,不论咱们两个谁先离开,都互相忘了彼此吧。”
“你别想,我就要念着你,找几个法僧来一起念你的名字,让你转生都不能,魂魄天天围在我的身边。”夏和瑜任性地说道。其实征战沙场的他,本不是个看不开生死的人,只是有的时候太在乎了,就变得畏手畏脚了。
江临渊叹了一口气,在黑暗中勾上唇无奈地笑了笑,“你这个人,真是自私得要死。”
可是无论怎样不舍,这世上之人,终究会一个一个地离去,这是天命,没有人能逃得过,也没有人能预料到,所以未来之事,多说多想都是无益的。
第二天早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元文栋在天之灵的保佑,一连下了十多天的雨居然停了,天空中可算是出现了太阳。
江临渊这早一掀帐帘子,就被外面的阳光晃到了眼睛,许久不见阳光了,这次倒是让他有了两□□在梦中的感觉。
夏和瑜也出了帐子站到了阳光下,手里则捧着一个青色的罐子,那罐子里安静地睡着元文栋。
夏和瑜将罐子交给了两个一直跟着他的亲兵,嘱咐两个人将这个罐子送回易州,放进元文栋为他的妻儿立的那个衣冠冢里,好让他们一家人团聚。
两个亲兵小心翼翼地接过罐子,别了夏和瑜就向回走去了,夏和瑜就望着这两个人的背影,直到他们两个消失在视线之中。
“夏将军。”张翎还是有一些怏怏的,脸色也不大好,来到夏和瑜的身边道:“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行军。”
夏和瑜点了点头,在这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之前的决定,夏和瑜甚至还可以将他归结为一腔豪情热血,可自从元文栋死后,夏和瑜就发现自己非要向前走不可了,他若就此放弃,就太对不起元文栋了。
这是一场生死孤注,既然下了注,就退不回去了。
第45章第四十五章辣椒水
军队在沉默中行军几日后,总算是到达了丰城。丰城内几乎没有什么长住百姓,而多的是南北商贾、客栈官驿。
因为朝廷已然衰微,所以各大官驿几乎荒废,城内唯有各家客栈大开着,供应着南北往来的商人吃喝歇住。
丰城内守军因为没有俸禄,早就四散得差不多了,若不是因为丰城为入京的必经之地,恐怕这城早就荒废了。
夏和瑜带军入住丰城之后,就将丰城封锁了,派人在丰城四周筑起向外倾斜的围墙,以防云梯来犯。丰城一旦封锁,入京的物资就被挡在了外面,夏和瑜想用这一办法威胁石金羽就范。
只是石金羽此时,正忙着管另一个人的事情。
据守西北的宋安此时正在京中,在皇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