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陈亮一眼。
这两人不愧是相知相惜,陪伴了多年的伴侣,默契十足,李典不过是递了个眼神,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陈亮马上心领神会,愤愤不平地抱怨,道:“世子爷,陈亮有一事想要请罪。”
“什么事?”完颜绰心里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在此之前,还请世子爷恕陈亮先斩后奏。”说罢,陈亮松开了一直握着李典的手,起身站定后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地向完颜绰行了一个礼,如此郑重其事,倒搞得完颜绰不明所以。
“搞什么?别绕关子了,有话直说!”
“回禀世子爷……”说这话时,陈亮的心里其实很忐忑,他欣赏完颜绰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从容不迫的气度,假以时日,大有可为。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他和李典就是看中了荣王世子未来的潜力,奇货可居,所以才会转而效力,但是另一方面,毕竟他们跟世子爷相处不久,彼此都不了解,尚且处在互相揣摩,试探底线的磨合适应时期,必须得处处小心,拿捏分寸。“其实在前几天的夜里,我在客栈中抓住了两个偷偷跑来刺杀李典的刺客,一个在失手后当场就咬舌自尽了,而另一个则没来得及,被我扣住,关押在地牢里,这几天,也陆陆续续有死士前来,想要杀人灭口……”
完颜绰眉头紧皱,急忙追问道:“李典,你没受伤吧?”
李典受宠若惊,还愣了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世子爷在听到这么一个大好的消息后,第一时间竟然是关心他有否伤势,心里不禁有些感动:“多谢世子爷挂念,李典无碍。”
“那就好。”完颜绰可是打算重用李典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就太可惜了:“对了,那刺客现在怎么样了?没有小命不保吧?”
以陈亮对李典的看重,再加上本身的暴脾气,抓住这么一个企图暗杀李典的刺客,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不过完颜绰也不在意陈亮寻私仇,只要不把人弄死就好。
“世子爷放心。”没请示完颜绰就善做主张把刺客关入地牢,已经是不合规矩了,陈亮可不敢太过越俎代庖,替世子爷做决定。“此人性命无忧,就是嘴巴太硬,不论怎样的严刑拷打,始终不肯招供,我们也就无从得知这刺客究竟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说到严刑拷打,完颜绰就下意识地想起当初跟陈亮的初次见面,忍不住想笑,道:“没给那刺客试试二龙吐须?”
听完颜绰这么说,陈亮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后背冷汗都下来了,他亲身尝试过二龙吐须的厉害,当然知道这酷刑的恐怖,不过,他就锦囊妙计,奈何对方不上钩啊?“世子爷,这刺客是一心求死,其志坚决,自从被关入地牢之后,不吃也不喝,我就是想让他尝尝二龙吐须的厉害,也没机会啊!”
完颜绰哈哈大笑:“陈亮,多亏有你,李典才不至于伤上加伤,此事我记你一功。”
“陈亮惶恐。”陈亮感觉受宠若惊,说实话,凭李典跟他的交情,自己出手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有了世子爷这句话,他们倒是能放心了,证明世子爷很看中他们。
完颜绰确实有重用他们的意思,特别是李典,一番交谈过后,完颜绰深知此人大才,绝非池中之物。并不是为了收买人心刻意为之,完颜绰真心想要结交这两人,遂在不知不觉中放低了身段,转头看向李典,真心实意地宽慰道:“李典,好好养伤吧,这件事我自会彻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若是能为世子爷扫清障碍,李典的伤,不冤。”
默契至此,完颜绰也觉得不用再藏着掖着,互相试探了,索性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开门见山地发问道:“李典,你觉得我应该出手吗?”
完颜绰是有顾虑的,他刚刚才雷厉风行地处决了河西巨寇黄潜善,现在又要大刀阔斧地清除地头蛇,不是不可以,就怕付出的代价太大,得不偿失。
李典偏着头,沉吟不语。看样子,世子爷对真正的幕后黑手也是颇为不满,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趁胜追击,将这些为尸位素餐的贪官污吏全部一网打尽。
“世子爷是在担忧什么?”
“多事之秋,行事不得不小心谨慎。”怕李典误会自己做事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完颜绰顿了顿,开口补充道:“就怕会物极必反。”
李典不甚赞同地笑:“世子爷此言差矣,正因为是多事之秋,更应该以小博大,出奇制胜。”
完颜绰默,其实他心里也很矛盾,既赞同李典的计谋,又怕贸然行事惹恼了完颜绪,再深厚的交情也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更何况他们两兄弟之间已经有了隔阂,这时候,万万不能上赶着多管闲事,应该规避嫌疑才对。
“世子爷请听我一言。”见完颜绰还在犹豫不决,李典不断往上加码,建言道:“都说纵虎归山,恐遗大患,事实上,放任自由,任其为恶而不加制止,何尝不是在养虎为患呢?”
最后打动完颜绰的,是李典的下一句建言:“世子爷三思,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或许是因为地头蛇难缠,不好对付,可是放任地头蛇不断壮大,最后蜕变为龙,岂不是更难缠,更不好对付吗?”
那般尾大不掉的局面,完颜绰是万万不想看到的,最终他还是被李典说动了,死就死吧,一次性把麻烦解决干净,一劳永逸。下决心时,完颜绰已经做好了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后,马上就回中都去找皇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