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尧王殿下”这四个字,足够褚七好好想想。
目光一转,褚七堆上笑。有人从油里扶起他,送上干净的外袍遮住油污的衣裳。
“施.......”
刚说一个字,劈头盖脸的话又把他打断。
殷若横眉怒目:“爷不跟你套近乎,你就说吧,樊城的物价你是降,还是操纵着继续涨?”
褚七连连摆手:“与......”
与我无关也是只说一个字,殷若厉声又喝断:“你不是刚说过,你我都做生意,这点儿花样别哄我。三爷哄人的时候,你只怕还让人哄呢。”
兰行记下来,这句话真好,回去和别家的小厮吵架时,可以用上。
车阳望着烛光下放光的少年,再次认定殿下喜欢她,有充分的理由。
黑施三办事快马斩乱麻,又懂生意经,再好的公差也做不到她的犀利。
褚七的笑几回想留在面上,却又几回敛去。
想不到什么话说时,褚七缓缓地道:“施三爷,我褚七今年四十出去。”
殷若金刚般的神气:“我施三今年虚度十四。”
褚七气结。
他报年纪是暗示这小子尊重下年长的人,哪怕论起来不是长辈,也算个哥哥吧。
这个小子!
能在北市猖獗,却真的有几分能耐。
这话呛的,褚七又说不出来了。
殷若也不给他太多想的机会,挑眉,当众再次逼问:“问你呢?四十岁出去了,还不知道人情世故吗?还不知道饥寒饱暖吗?你把周边的城池都逼成什么模样了,你难道不清楚吗?”
兰行太羡慕了,蹿上来也要说几句:“不知道百姓们挣钱难吗?不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不知道......”
禇七勉强稳住的平静也落下来,换上眸光阴闪。
楼下查探的人回来,在他耳朵下面回话:“没有发现埋伏,他们只有这几十个人。”
殿下的名声太高,褚七还是把握最后一丝隐忍,而没有贸然说话。
围观的商人们,虽有经商的眼光,却没到眼光独到之处。
有人见黑施三一个少年乱逞威风,不服气在心里呆不住,讽刺地道:“最近往北市的商人少了,这怪谁呢?”
“怪谁?”
腾腾两声,殷若、兰行齐齐叉腰转身,对他怒目而视。
车阳听出他话的意思,也长身而起,大步走到兰行身后,冷笑一声:“话既出口,就要说的明白。”
褚七见说话的商人虽不是知己,但也提醒下:“这位气宇不凡,就是差爷。”
车阳冷漠地道:“我是施家的护院,天生长得俊。”
褚七连使眼色,也挡不住商人们回话。
“黑施三!你在北市有殿下庇护,钱挣的可以了。樊城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黑施三!北市杀人,哪里还敢有人往这里运货物?你不懂吗?你霸占北市铺面,哪里还敢有人往这里来,你不懂吗?”
“我们能运货到这里,已经算仁至义尽。”
“黑施三果然不是好东西,以后咱们不往这里来了。”
殷若悠然的听着,仿佛是管仙乐。
兰行几回想跳,见到黑施三静默,小厮有眼力,也按捺下来。
殷若发难没有对车阳说过,车阳见她言词尖锐,几下就能挑开商人们的居心,也不作声地听着。
讲话的人越来越多,禇七打消制止的想法,这是大家的心里话,不是他煽动的,他听的也蛮惬意。
这一说就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里,殷若身姿笔挺,别说脸上神情没变,就是衣角也没有乱过。
先不说她站的累不累,别人说的挺累。这里是酒楼,有人说到一半,已经回到座位上吃菜。就是褚七,也早就让簇拥着坐下来,边吃边喝边嗤笑。
看上去,殷若成了罚站的那个。最后一个嗓音有气无力的下去,殷若如弓箭离弦般,对着最近的一张桌子冲去。
双臂一抬,把桌子掀个底朝天。盘子、碗、筷子、酒杯摔的砰啪乱响,嘴里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