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子还有那轿夫都是活死人,眼前就有这么多,外头似乎还前赴后继赶来更多的人——恐怕遭难的也不止是芜花村一处地方。
这般消耗下去并不是办法,这斩尽的女子越多,这洞中的尸毒也就越加厉害。
自己加上沈浪二人之力确实可以就此逃生,但七七和熊猫儿还在此处,沈浪定然不会抛下他们。
想着,王怜花便又开始埋怨那沈浪心太软,又整日里的爱多管闲事,却是不自知若不是这沈大侠对他几分心软,他早不知被整治多少回了。
听到后头王怜花一阵长吁短叹,沈浪自然知晓他的心思:这小魔头从来都惜命的很,若不是怕无龙源压阵可能要中尸毒,如今他肯定要脚底抹油。因而不由得也苦笑了几声。
不过有一点他同王怜花还是一样的——绝对不能耗下去了。
“怜花,过来。”沈浪忽而低低唤了一声,王怜花收扇回身,便见得对方已经作了一个抱元守一的剑式。
心领神会之下,王怜花轻踏轿子的滑竿,径自合了一招龙走凤随。[注]2
二人和势,沈浪为主势之人,王怜花便不得不随其而去,又一招祥驎翻浪之后,沈浪手中的剑往一个诡异的方向而去,直直插入壁画那道长虹。
王怜花还来不及诧异,便听得空气里传来一声哀鸣,底下原本还虎视眈眈的那些女子霎时便乱了阵脚,而后竟仓皇逃窜于大堂之中。
“这是!”
王怜花定睛一看,忽而发觉空气之中似乎有着淡淡绵软的银丝,而沈浪斩断的那处正是一只蛛脚。
那蛛脚上除了细小的触须绒毛外,还有一些不断开合闭拢的吸盘,此时红色的血水便从那伤口和吸盘处涌出来。
——原来那些女子就是这般死的!
王怜花又匆匆抬头看去,才发现这天顶之上竟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腹部刻着一个奇怪的阵型,此时那几只巨大如车轮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那些女子慌乱之间没了歌声,又打翻了灯没了光亮,叫它如今有些愤怒,也就现了形。
“是山蜘蛛!”[注]3
王怜花心下一惊,不由有些发慌,他们这哪是夜探墓穴,根本就是夜访盘丝洞啊!
也许是这蜘蛛体型过于硕大,这些日子也定是没有好好活动,养肥了许多,在这洞穴之中行动颇有些困难,几番躁动之下竟是顶破了那天顶,连月色都泄了一地。
月色生阴,是此等鬼怪最喜之物。
月色正盛,映得洞底一片干净,那些原本还在仓皇逃窜的女人似乎也感受到了月色的存在,便团在了一处,争先恐后,只为抢夺那一丝丝月光。
原本因为月亮而稍稍安静下来的山蜘蛛,因为这些人的抢夺又变得愤怒不堪。
獠牙之下又是一片血色,那螯肢一抬,将那堆女人砍作两半,脚上的吸盘又把那血水吸食的一点不剩,只剩了数具枯骨。
这个场景,便是王怜花也不由移开了眼:“我发誓再也不要在月下赏美人了。”
沈浪被他这孩子气的一句给逗得啼笑皆非,只道:“且看那蜘蛛的头顶。”
其实也不用沈浪提示。
因为这般混乱的场面中,已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歌唱声,翻来覆去还是那两句。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而这歌声也逐渐安抚了山蜘蛛的情绪,那几颗叫人看得发憷的眼睛似终于平静了下来。
王怜花看清了那个坐在蜘蛛头顶的女人,笑容却是越发灿烂。
“是冯疏。”
沈浪看向王怜花,而王怜花也正好转头看向他。
“冯殷来的大女儿,云梦宗弟子,冯疏。”
沈浪来不及多问,王怜花便已朗声邀请。
“这位姑娘,之前几番唐突还望见谅,只是这如此溶溶月色,何苦同那野兽作伴?”
“呵,只可惜这人心不古,与那些衣冠qín_shòu打交道,倒不如同野兽打交道要好得多。”
“姑娘此言有失偏颇,这衣冠qín_shòu既是qín_shòu,又如何不与野兽同?”
这话说的极漂亮,要说哄女人的事,天底下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做的比王怜花还好的。
这冯疏明显已被极大的取悦了,拍了拍那蜘蛛的头顶,便被它给轻轻放了下来。
同那帮女子一样都是一身白衣,却又有着与她们不同的气质,仿若是夜里静静展开的兰花,幽然出尘,丝毫不像是任由手中野兽做出那般野蛮事情的人。
沈浪看了她半刻,忽然开口道:“王怜花你要不要同我打一个赌?”
王怜花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们既都是一个想法,还赌什么。”
冯疏此时恰好走到两人面前,却见得王怜花笑着又说了一句。
“沈浪,是你出手还是我出手?”
沈浪道:“恐怕并不需要我们出手。”
冯疏双目微睁,便只觉得后背袭来一阵剑风——是朱七七。
“你们四人诈我!”
原来朱七七和熊猫儿早就醒转了过来,手脚上的束缚不知何时也早就解开。
王怜花仿若是听了一个极大的笑话一般,连笑了好几声。
“诈你?我们何时诈过?”
“骗人能说诈,骗鬼怎么能用诈呢?”
说着手中扇影已至她眼前,冯疏一跃想赶至山蜘蛛的面前,却又被另一人给拦住了去路。
“我就说,埋在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