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我……能……”
阿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咬牙推着轮椅,自己也借力在上头,不然难保他一步都走不动。兄弟两艰难地向外移动着,车就停在外面,只要上车,他们就可以暂时脱离危险了。
“你怎么还没走?”当子腾第四次抬起头冷眼看着还逗留在他的科研室里的阿福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干嘛?我又不吵着你。”阿福回答。
他是来替爸爸给子腾送文件的,东西送到,他的确是可以走了,但他却不想,站在一边看眼前的男人埋头在各种化学试剂和检测器皿里,那样子非常的认真,认真到让他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你不知道实验室非常危险吗?”子腾忍无可忍摘下自己的口罩,“细菌,病毒,还有别的感染源,你想染上奇怪的传染病吗?”
阿福环视说:“那你之前在医学院也没赶我呀?”说着,他还自顾自的从边上医用箱子里拿出一个医用口罩带上,还冲着子腾展示了一番。
子腾沉默了一下,“那是因为当时我没有做传染性细菌的实验和培植,但是现在我已经在做了,你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准备给我当实验体的话,我也很乐意。”
“呃……”阿福语塞。
子腾冷眼瞪着他,看他带着白口罩装腔作势。
阿福故意靠着窗户,东张西望。
结果却突然露出像是吃惊似的表情,因为子腾埋头看着实验资料并没有发现。
等到将溶液加入试管,放上试管架,得空正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阿福衣襟带风的从他桌前掠过,一眨眼,这个人就跑的没影了。
连门都没有帮他关上,连声招呼也没有。
子腾一直想将这个杵在身边的家伙赶走了清静了事,结果,这人当真突然莫名其妙就这么走了,他摇了摇头,撇下心里那股无名的恼火感,站起来砰的一声重重的关山了门。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冬季,黑夜来得特别快。
风雪也特别凌厉。
阿次已经不知道从教堂的地道逃出来以后,他们这样一直开了多久的车,直到阿初再也没有办法控制油门和刹车,直到汽车的燃料几乎用尽……他们的车在靠近医院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不知道有没有甩开后面的追兵,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怎样的局面。
然而紧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紧张几乎已经崩的僵硬了。
颤抖了两下才松开握紧的方向盘。
最初逃出来的时候,阿初还能努力的控制驾驶汽车,不到半个小时,阿初就已经开始发作病症,他要求阿次帮他控制着方向盘,他努力掌控着油门和刹车。
阿次只能忍痛照做。
手臂被抓伤划开的细小伤口,那细致末微的疼痛他现在完全感觉不到,满心的惊恐,慌乱夹杂在心痛里竟然让阿次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衣襟上沾染着的血比他手上的伤口更加触目惊心,而那些却是从阿初咬紧的牙关里渗出来的。
阿初靠住了他,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大半的身体的重量都压靠在他的肩膀上,急促的呼吸,痉挛的手指紧扣着压在胸口上拼命压制着自己不咳出声来,阿次知道自己的大哥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衰竭下去。这种恐惧感像一只手揪住了阿次的心,望着灰暗下来的天空,他伸手抱着阿初,感觉那具身躯异常的滚烫,手心却满是冰冷的寒水,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该去哪里,该怎么救人……
他抱着阿初,就像全世界只剩下彼此那样的绝望,绝望的安静。
“砰”
就在这时候,陡然有一只拳头砸在车门上。
阿次心里一沉,敏捷地反手拉开手枪的保险杠。
一张人脸突然紧贴着车窗玻璃上。还带着白色的医用大口罩,看不清楚是什么人。
“医生?”阿次怀疑的举枪。不管是不是,这种生死时刻,他都不能放松警惕。
“砰!”车外的人急疯了一样的敲汽车玻璃,一面扯掉口罩:“爸爸,父亲!”他在子腾的科研室里竟然看到外面有一辆无比眼熟的车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不安感就让他根本来不及解释就冲了下来,结果他看到的竟然是一场险境!心里的惶恐无可名状,如果今天不是他在子腾这边逗留了一些时间,如果他送了文件就此返回,那么他的父亲和爸爸,是不是……就会从此……
阿福已经想不下去了!
熟悉的眉眼……竟然是阿福……阿次霎时送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车门已经被阿福从外面拉开。
当看到车内两个满身是血的人的时候,阿福的表情已经从震惊转变成惊恐!
“出什么事!”
“快想办法找个地方,有追兵。”阿次收起了枪,他没有料到来人竟然是阿福,但这无疑已经是最好的一种结果。
至少是自己人。
“这……”显然阿福也根本不会想到事情严重到怎样的地步,阿次的话已经明确表示出了他们两个现在没有办法直接去门诊大楼就医,也许还要他去找个医生来给他们看伤势,可是这里是医院,又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他怎么会知道哪里可以躲?
天色越发灰暗,也许晚上还会下雪……
医院里大部分建筑也暗了灯光,显得森冷。
四顾之下,阿福咬牙:“有追兵,那这车不能动了。”他从车后座拿出阿次的轮椅,扶着阿次坐上去,然后面色青白几乎休克的阿初叠到阿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