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院的教授本邀请他继续在学校里深造,并参与工作。

这几乎是一个人人都梦寐以求的机会,但他却只是微笑着拒绝了。

并说,如果有机会,以后再深造也不迟,现在却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这个回答连教授都觉得可惜。

他只是收拾好了东西回到家,在回家的路上绕去小镇的站台买了一张隔天的船票。

他要去那个地方,去找他。

阿福再一次看着手上信封上盖着邮戳的地址,这是他目前唯一的线索。

“穿的用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阿初开门进来,看了看阿福床上已经整理好的一口旅行箱。

“嗯。”阿福有些尴尬的低下头,血气方刚的青年,也多了些许沉稳。

“钱带够了吧?”阿初又看了看。

“呃,应该够了吧。”阿福说。

“喏,多带些钱。”阿初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一沓钞票,一把塞到阿福手里面:“拿好,出门在外不多带点钱怎么行。”

阿福低头看看,竟然还是已经兑换好的港币,“爸爸……”

阿福低声叫了句,鼻子有些酸。

“那个……你怎么都知道了……”

“笨儿子。你那些心思谁还不知道。”

阿初拍了拍儿子结实的肩膀,“去吧,路上小心。”

“嗯。”汽笛长鸣。

码头上,阿初和阿次目送了自己家儿子第一次一个人踏上远途。

感慨之情自然油然而生。多年之前,他们带着还是少年的阿福踏上异国他乡的路来到这里,如今,他们却在岸上目送阿福踏上自己的路途。

这样的感情是微妙的,也许世界上每一个做父亲的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感慨动容。

阿次的冷静自制抵不过心里的感慨,几乎是叹息着责怪了阿初一句,你怎么让他一个人去。阿初不以为意:“儿子都这么大了,干嘛不能去?你22岁说不定都开始干潜伏卧底这种工作了呢。”

“可……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看就一样。”

“那时候,国破家亡兵荒马乱……我们……”

“行,那再说子腾不是也一个人来瑞士的?”阿初又换了个理由。

“那人家子腾比阿福大几岁啊。”

“得了吧。你啊……”阿初蹲下来搂着着阿次的肩膀,“22岁足够独挡一面了,你还不信我们教出来的儿子么?”

阿次憋了口气,脸色沉郁。

阿初在心里默默的觉得好笑,这一副十足十就像人家母亲惦记儿子的模样,真想拖回去好好亲两口。

“哎,好吧好吧。”阿初假装无奈的样子,蹲下来抬头看着阿次,人到中年却嬉皮笑脸不改:“阿次阿次,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解决的办法。”

阿次鼓起腮帮子低喝了声:“爱说就说不说拉倒。”

哎,这么多年还是这种脾气。

阿初心里只想笑。

偏就是慢条斯理的才从口袋里拿出两张东西晃了晃:“喏。”

阿次抢到手里,那是两张与阿福目的地相同的次日船票。

“怎么样?满意了吧?”

“哼。”阿次瞪他。

那表情虽然有些凶,却绝对不是生气。

阿初嬉笑着凑过去,趁机亲了一口。

大庭广众,人来人往,还知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啊!

气得阿次低吼起来:“你给老子滚!”

是是是,阿初起身满足的勾唇微笑,一字一字拖长了音节,暧昧旖旎,“我们这就回去滚……”

“滚!”

“哈哈……”

这么多年,冷峻坚毅总是抵不过温柔狡黠。

已成定局。

再次踏上东方的土地,感情是非常微妙的。

有种游子归家,熟悉却又无所适从的微妙感。

香港是一个和他概念里完全不一样的城市。

这里的喧嚣,却不是记忆里的热闹。

这里的繁华却不像记忆里的昌茂。

这里的人也有自己的方言,索性英语也算通行,勉强可以应对。

在东方的土地上,却要说西方的语言,这种疏离感让阿福觉得有些讽刺。

在旅馆安顿下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按照地址去找寻。

因为语言隔阂,努力了大半天才终于在路人的指导下寻到了信封上的地址。

真是哭笑不得。

这个地方,是一个工业区废旧工厂的厂房。

根本不是住人的地方。

这个时候,阿福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子腾或许没有用真实的地址。

他隐藏了什么。

这一瞬间的茫然打击的阿福几乎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子腾的家世背景。

他也不知道子腾回到这个地方究竟是要做什么。

曾经他是说过,子腾不说,他便不问。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决定,此时此刻叫他无比后悔。

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手上唯一的一个线索,却根本不是线索,他要面对的却是茫茫人海以及一个陌生的城市。那个失踪了大半年了无音讯的人。

究竟会在哪里?

在香港的第一个夜,无眠。

他在一肚子的忧虑和叹息中煎熬过了一夜,第二天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对着镜子逼看自己的脸孔,只看到一双通红充血的眼睛。

这样就没辙了么?

不,他不甘心。他怎能甘心。

心心念念等待着的,他明明保证过,一定会回来的!

憋着这样的念头,阿福又一次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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