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饭菜送到房间,两人分别洗漱,相对坐下,虽然单人的床不算宽大,但是旅馆的床铺睡下两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阿福摆好了筷子,等子腾洗好澡出来吃饭。
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子腾已换上了睡袍,客房准备的睡袍套在他身上,几乎像是宽大的可以套进两个人一样。
子腾沉默的走到桌子边上坐下,看着饭菜。
感觉到阿福的眼神盯着他的脸。
因为洗了澡,也换了睡袍,这样的的灯光下,没有戴帽子,也没有遮掩的暴露在了视线下面,几乎瘦到脱形的人,让人说不出的有种几乎就想这样扑过去抱住他,完完全全搂在怀里的一种无可言说的心酸。
阿福强忍住了,才逼着自己平静的说:“吃饭吧。”
“嗯。”子腾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拿起筷子。阿福看到坐在对面的人,是用左手拿的筷子,他愣了愣,忽然想到,他白天拖着他逃跑的时候,也是用左手抓住他的手的。
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心里却明白这个人以前从来就不是左撇子。
难道是右手出了什么问题吗?
阿福吃着饭菜,盯着子腾的手。
子腾从一开始就没有遮掩过,他爱看,他就让他看个够,索性已经成了这样,遮掩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表情木然的将最后一口饭吃下去。
用过饭,阿福也洗了澡,两人对面坐着,对视着。却没有人说话。
只是子腾清楚的看到阿福的眼眶是红的。
颤抖的强忍的嘴唇分明是想问什么,却强行忍住。
子腾索性开口,“右手骨折过,现在不太好使,不过左手总算没太大问题,习惯了以后跟右手也没什么区别。”
他的语调依然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似的。
“你是……”
“我父亲早年是在道上混的。可能你不太知道,不过他总算有些名气,他总要我接手帮派的事情,从小我就在枪林弹雨里面,跟在他后面,看过他杀人,后来,也自己跟着他一起杀人。每天每夜,甚至梦到的都是杀人的画面。最终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凭什么我就过这种日子?所以我决定叛逆他,一个人逃出来,读书,上学,甚至考上了跟他期望的完全无关的专业。你懂得吧?属于年少轻狂的那种叛逆。”
子腾交叉着双臂,深深吸了口气。
阿福只是听着,并且看着他。
“后来,那一年,我父亲,他死了,据说是被害死的。我就被召唤回来,你……”
子腾看着阿福说:“我本来以为一年半载足够处理这里的事情,却没想到,有些事情果然还是我天真过了头。”
他说道此处猛然心头似是压抑了一团火:“……后来他们自然想要我死,我却逃了出来。”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那种伤害他的却原本是他相信的人的感觉几乎将他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暴露了出来:“我会恨,我也想报仇……可是……”
他在阿福面前控制不住心里的痛苦。
他……在颤抖。
阿福只是张开手臂,然后从背后抱住了他。
手臂一带,两个一起贴挨着躺在床铺上面。他用自己的体温暖着正在颤抖的极端清瘦的身体,“那你又何必要在那里?既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变成这样子,你为什么还要回去复仇?你这样会死的!”
子腾吸了口气,慢慢的回答“:我回去不仅是因为要复仇,还因为要等你,如果我不经常过去看看,就遇不到你了。”
他说,“像今天,我若不去,你就要死了。”
阿福猛的一呆。
手臂圈紧了怀抱里的人,贴着他的后背,紧紧的挨着。
“傻瓜啊你。”他第一次这么说,“你不怕死,我怕啊。我虽然怕找不到你,可是……我更加不想你出事啊!”
阿福不争气的说着说着憋不住哭腔,滚下热泪:“你看你,瘦成了这个样子,我们才分开多久……你怎么能变成这样。”
子腾勉强抑制住心头灼热翻涌的情绪,背后的人那么的温暖,暖的他整个眼眶都开始发疼酸胀,不知不觉,脸颊上有些湿润了的痕迹。
那是眼泪……
他知道。
即使背对着那个人,无声无息,但他还是哭了。
这么多日子,他一日日挨过来都没有今天这一刻那么的酸楚,仿佛所有的情绪一下子都涌了上来,忍不住想要更多那种温暖的感受,他在阿福的怀抱里颤抖了身体……
他已经冰冷的太久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
他终于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心底翻滚着一丝热,不知话该从何而起。
“十来天了吧,信上的地址是我唯一的线索。”
十来天?子腾看看屋子里那好像没怎么打开整理的旅行箱,这十来天他一直都在为了寻找自己奔波么?
“你一个人来的?”子腾疑惑着,被阿福拉着坐了下来。
“当然。怎么?”
“你爸爸他们……没不放心?”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他的脑子一片混乱,感觉所有几近枯竭的细胞都因为阿福的出现再次复苏了。
看到这个人,甚至会回忆起一年前在瑞士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又美好的日子,是有多么久没有出现在记忆里了。
他立马就会想到阿福家那两位一模一样的父亲,博学出众的杨慕初先生以及让他心生敬佩的杨慕次先生。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