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人!实乃缘分阿。”月光下,这雄煞本就影响市容的面孔更显狰狞,掌指之间发出噼噼啪啪的骨骼撞击之声。雌煞神色虽变,却依旧笑得和气:“若不是令师兄,估计我们今日也不能大彻大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我直觉年夜饭都要吐出,这二人咬牙切齿地说着谎话也实在太过露骨。
雌煞见我似乎有所察觉,笑得更加和气,对我招一招手道:“小兄弟,你我今日相逢就是缘分,不若姐姐送你一样什物留做纪念。你且靠过来。”
我天真一笑,当真就走了过去,实则暗地里左手捏了一把迷粉,右手按住腰间的剑柄,脚下走着踏雪寻梅步,攻守兼备,只待他们有所动作便招呼上去。
那雌煞虽与雄煞是夫妻,但相貌却不似雄煞那般可怖,露出的眉眼倒也可称作清秀,长发及腰,身材清瘦。虽是一身黑衣,衣摆处却绣了一支怒放的白梅。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见了那白梅,只觉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梅花清香,似有若无,缠绕鼻尖,竟让人生出些许迷茫。
一步、两步……感觉有什么从手中漏了下去,沙沙作响,定睛一看,竟是手中的迷粉。我一惊,雌雄双煞二人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俯。我晃晃脑袋,二人的身影居然变成了双重,眉目模糊的看不清……
我不停地甩头,暗中握手成拳,可令我大惊失色的是,我身上的内力竟怎么也聚不起来,浑身一般散沙,犹如漂浮在云里雾里一般。
突然脑后一阵钝痛,我嘭的一声脸朝下砸在地上,鼻子痛得似乎要生生断裂。温热而鲜红的东西从某个地方不断冒出,我回头看,雄煞正举着一块染了鲜血的大石头得意地笑。雌煞也笑,突然一脚就踩在我的背上,我只感觉肋骨像是要破胸而出,心脏被狠狠挤压,疼得几欲昏厥。
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流到睫毛上,遮住视线,我只能模糊得见背后两个阴漆漆的身影。此时雄煞弃了石头,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向后拉。
我长年呆在无觞门,又是最小的徒弟。上有师父护着,下有师兄们宠着,让着。从来就算做坏事做的过火了,最后只要耍一耍赖,撒几声娇,也就蒙混过关了,又何曾受过这种苦,被人这般对待过?
我头上身上疼得厉害,不管不顾就开口嚷道:“放开,放开,我不玩了!你们要钱我包袱里多的是,你们拿去也就是了,快给我滚!”
雌雄双煞闻言皆是一愣。随后嘿嘿哈哈地狞笑起来。
雄煞拉着我的头发猛地后扯,模糊视线中我只看见那双眼睛中几条噴张的恐怖血丝。
雄煞抬起手,狠狠地甩了我两巴掌道:“小崽子,你以为我们跟你玩呢,告儿你,本来今日大爷只想劫个小财,你小子若是乖乖交出来也就罢了。但你竟自己招认是那混蛋玉倾颜的师弟!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撞进来!今天老子就再开杀戒,做了你这小子一雪前耻!”
说着,雄煞扬起手中匕首,我本就模糊的视线被匕首的寒光刺得更加支离破碎,只剩下白光一片。
雌煞却在这时抓住他的手:“熊哥,这样太便宜他了,你没看见他方才手中漏出的粉末,那是无觞门独家“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迷粉,据说只要撒上一点,便可让对方丧失视力数个时辰。若是碰上患有眼疾或有眼伤者,更是直接渗入双眼,生生将一双眼睛毁了去!”
“竟如此歹毒!”雄煞勃然大怒。
他患有严重眼疾也不是一两日了,这小子方才明显是想要毁了他双目。
雄煞抬起厚掌,辟天盖脸地打下来,一连数掌,直打得我眼角开裂,口鼻喷血,他骂道:“你这狗娘养的,竟想害老子瞎眼怎地!今日便让你试试你自己的毒粉,也让你尝尝双目剧痛,生不如死的感觉!”
言罢,伸手在地上撸了一把迷粉夹着泥土灰尘便往我眼睛里揉。我挣扎着闭上眼睛,却被硬生生撑开。迷粉很快融进眼睛,遇上血液,立刻渗进瞳孔深处,只感到火烧火燎的疼痛从某一点发散开来,仿佛有人拿了一把利器,正在挖我的双目。
我一下疼痛地尖叫起来,捂住眼睛在地上翻滚。雌雄双煞在一旁笑得开心,不断用脚蹂躏我的身体。
我疼得用头撞地,撞在土里,撞在石头上。耳边先是呼呼的风声,后来听到一阵尖锐的,仿似划破空气的金属的清鸣声。
再后来,周遭变得寂静。雌雄双煞的笑声早已消失,只偶尔听见一两声回荡在林中的虫鸣鸟叫。
我撞地撞得久了,竟觉得这土地都变得松软,还隐约发出类似人类呻吟的声音。眼中的疼痛也似乎没有开始那么剧烈了,于是不由地想要抬起头看看周围的情况。
然而刚要动作,颈后突然那一痛。我的眼前顿黑,很快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阳光普照,鸟儿在我的眼前飞来晃去。我竟然还看得见!心里一阵高兴。然而头却是沉重得无以复加,仿佛有无数大象在上面用力地踩。
我缓缓地,缓缓地,伸直我的脖子,梗着头坐起身来。头依然昏沉沉,脑海里全是零星散碎拼不齐的画面,好像有什么要从记忆中浮现出来,却只是散碎而苍白的无力。
我哀伤地想,我不会是脑震荡了吧?手不由自主地摸上脑袋。这不摸还好,一摸居然摸到一个椭圆形的,温热的东西。
我拿到眼前一看,惊呆了,居然是一枚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