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瞪大眼睛听着,安公子语气中隐隐的炫耀加奚落她如何听不出来?憋着气,翻了个小白眼,说:“一个花灯笼而已,再厉害也不过是拿来照亮的,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不信找不到个更好的。”
安公子笑道:“小姐此言差矣;寻常灯笼自然是用来照亮的,可是任何东西,做到了极致,便是宝贝。小姐这般雅致的人儿,怎么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岳灵珊怒道:“我去挑个更好的去!”说着,拉着令狐冲就走。安公子在旁边笑道:“小姐说得对,小姐这般姑射山人一般的人物,自然要最好的才配得上。”
令狐冲心里一动,斜眼去看林平之,见他微蹙着眉尖,也正在看过来。目光相撞,忙不迭地各自闪开。岳灵珊却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古怪,瞪着大眼,绕回来挡在安公子面前,问道:“喂,不男不女的,你连说话也非得这样阴阳怪气,不能好好说吗?”
安公子满面笑容顿时凝固住了,声音都气得发颤了:“你……你……你竟敢说我……”
岳灵珊眨眨眼,一脸无辜:“对啊,我实话实说,不对吗?反正你也看出来了,我呢,不过就是个山里的野丫头,我有什么就说什么,我看见不男不女的就要说。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安公子气得全身发抖,怒道:“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岳灵珊“哈、哈、哈”三声,笑道:“小弟弟你多大啦,刚学会找爹爹告状吗?好有出息啊!”说着,一转头望向林平之,问:“你爹又是谁啊?”
林平之淡淡地道:“岳小姐不是还要买灯笼么?不敢烦扰两位,少陪了。”也不管安公子了,自己举步便走。
他一走,令狐冲便着了急,也顾不上岳灵珊和安公子正在斗嘴,匆忙忙的嘱咐岳灵珊:“我有事,一会回来,你到前面找个小吃摊坐下等我,有什么不懂的问小安子。”安公子顿时眼睛瞪得铜铃大,指着自己鼻尖,怪叫:“什么?什么?你叫我小安子?”岳灵珊也指着他鼻尖,叫:“你让我问他?”两人对视一眼,相看两相厌,各自鼻孔里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令狐冲却已经追着林平之的背影跑远了。
他们进入灯市的时候,天还早,并没有那么多人;而现在灯市的入口已是人挨着人,人挤着人。一年三百六十天,绝大部分夜晚都是在宵禁中渡过,好容易赶上个夜市,几乎满福州城的人都出来凑热闹。令狐冲眼看着林平之的背影,在人群里面,逆着人流,那么清晰,那么近,却怎么也挤不过去。头顶上商家打出的幌子一个挨一个,想纵身跳过去也不成。
背影那么清晰,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就在那里。可是就像那些梦里发生的事一样怎样都追不到。人群那么拥挤,周围全是人,全是同类,可是孤单得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
接着意外发生了。好像是一瞬间的事,忽然有人被拥挤得摔倒,就在林平之的身边。
那人摔倒的时候,周围至少有三四个人一瞬间失去平衡,被带得纷纷摔倒。之后是更多的人,可怕的是后面的人看不见前面的情况,更不知有人摔倒,依旧在不停地拥挤,一层一层,层层叠叠,眼前瞬间就混乱成了一锅粥,耳中充斥了大人叫孩子哭愤怒的骂声和凄惨的呼救声,是有人摔倒后被踩踏。
就这么一瞬间林平之的背影就不见了。
令狐冲脑子里轰地一声,顿时就炸了。眼前还是人挨着人,挡着身体挡着视线,怎么也冲不过去。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把抓住眼前两个人,狠狠地掷进了旁边一家商铺中。再是蛮劲发作逞凶耍狠,始终无法真正作恶。
他忽然发作,周围人更是惊恐莫名,人群本就在乱挤乱拥,本就已经开始踩踏摔倒的人,现在他周围的人为了躲他,向四周涌去,顿时更加乱了。
令狐冲提着一口真气,厉声长喝:“大伙儿谁都不要动,站在原地,谁都不要动!”易筋经是佛门内功,讲究棒喝,他的声音发出去,震得人们耳膜嗡嗡的响,当即真的有不少人不由自主的听话不再乱动,但依然还有不听话乱挤的,令狐冲纵身跃起,凡是眼前所见乱挤乱撞的人,都一把抓住,掷向其余正在冲撞拥挤的人群中。每一掷必然倒下一大片。
这法子似乎用的不止是他一个。外围也倒下一大片。到最后人群要么摔倒在地爬不起来,要么站住了不敢乱动,虽然摔倒的人难免有挤压擦伤的,毕竟没有再发生踩踏,竟然一场大祸事消弭于无形中。
令狐冲顾不得管外围和他使同样法子救人的是谁,他一眼先看到林平之,正缩着身子蹲在人堆里。他上身弓起,姿势怪异,冲过去一看,却是在怀里护着个小女娃,已经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林平之脸色惨白,背上衣服到处都是鞋印,抬眼看看令狐冲,动了动嘴唇,也说不出话。
令狐冲惊道:“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