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他用这种低柔劝慰的声音说话,龙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悲从中来,他眼角渗出泪水,径自以袖口粗鲁的擦去。
他这几日心情怪异,总是不自觉鼻酸,看到路旁的花谢了,有点难过;看到树叶变黄了,有些难受;看到路上行人成对成双,心头就一阵惆怅哀伤,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就说我要去,你为何要挡?难不成你愿意王上去招惹他人吗?”
明明知晓这话可能会伤了对方,而且十分不敬,但他忍不住,这几日的情绪选在此刻爆发。
蓝月脸拉下,而容酷寒,他伸出手用力的扯一下他的脸颊。
龙若立刻疼得眼泪飙出,但对方是玉座大人,是东沙国除了王上外最伟大崇高的人,他能反抗吗?
当然是不能,但乖乖的被捏脸颊时,玉座大人那带着茧的右手接触他的皮肤,竟带来无法形容的战栗,而且让他有些心慌,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你这蠢蛋,到底要蠢到什么程度?”
“我、我——”
明明早就听惯对方唤他蠢蛋,他甚至怀疑玉座大人不记得他的名字,但今天这句蠢蛋让他心里刺疼,好像有根针扎在上头。他当然比不上王上的聪明绝顶,可也用不着左一句蠢蛋、右一句笨蛋的叫他。
“你值班的时间已经过了,回去吧,笨蛋。”
看天色已晚,蓝月半是宠溺半是无奈的吩咐。
“是,小的告退。”
龙若却没听出来,只是躬身行了个礼。
他心情怪异是这几日的事,自从听了王上和玉座那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之后,他才知道为何蓝月身无神力,却能靠着武力坐上玉座的位置,也明白了他为了这份爱情尽了多大的心力,怪不得王上直接钦点他坐上玉座之位,就算举众哗然也不动摇。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也、也早就情投意合,那么相爱的两人,他根本就没有介入的……
他想要介入什么?龙若悚然一惊。
走在宫中,一阵萧瑟冷风吹来,侵体而入,他觉得好冷。自己怎会有这么大逆不道、可怖可畏的想法?
“等一下,今日变天了,你穿得这么少,回去还有一段路要走,这件衣服套上吧。”
蓝月大跨步追上,递给他一件从自己身上脱下的外衣,然后又流星大步的离去。
这衣物好柔软,还带着原本主人的体温,是独属于玉座大人的气息,温暖了他的身体,连带他的心,也一起暖了起来。
四下无人,静寂无声,龙若不自觉的将衣服拿在鼻前,深深的嗅了一下,那人独特的气息充盈他的鼻腔,他心里一阵的陶醉,随即惊醒,自己在干什么?怎会做出这种可耻的事来。
他忍不住掩面自责。
回想当初初进宫时,蓝月毫无玉座的架子,见他练武,常会指点几句,后来甚至陪着他练武,所以每逢进宫当值的日子,尽管要起个大早,但策马走在那段通往王宫的路时,却是他一天之中最开心、最兴奋的时刻,恨不得这条路越长越好,这样期待的心情就能永无止境。
他虽是京官的儿子,可爹亲也只是名六品小官,按理说,他只能在宫里当个小侍卫,结果王上提拔他当御前带刀侍卫,他喜出望外,这样他就能天天进宫,不用算着日子,然而蓝月却不再跟他一同练武,对他的态度也转为冷淡,偶尔见了而,就横眉竖目的嘀咕了句蠢蛋。
他也想过要拉近彼此的距离,可蓝月不愿与他单独说话,后来想到对方是玉座,自己是什么身分,也怪不得他对自己冷淡。
不过只要进宫,就能偶尔见到玉座大人,所以他更勤于侍奉王上,希望这差事永远都不会变。
但世事哪能尽如人意,他明明知晓自己资质平庸,随时都可能出现更好的人选顶替他,万一他不能留在宫里,就只能像寻常百姓一样,在祭典举行的日子,速速看着玉座大人的身影……
手中的衣服渐渐被寒风给吹冷,他反身徘徊无数次,终是下定决心的疾步快走,呼唤前方的人。
“玉、玉座大人——”
蓝月立定脚步,回身看他。
龙若又开始不安。这样的决定对吗?玉座大人会因此而安心吗?他会因此而多记得自己一些吗?
就算自己以后不在宫里当差,他也会记起有个人叫龙若吗?
“我一直很感谢王上的提拔,也苦无机会可以报答王上的仁慈良善,王上心胸宽大,让我一介不成材的东西守护他的安危,我、我非常感激。”
蓝月的表情渐现不耐,“你要歌功颂德的话对王上说去,你这蠢蛋,根本就是被卖了还会替人数银票。”
龙若畏缩了下。幸好玉座只是嫌他烦,还没真的离开。
“我、我知道玉座此刻烦心,我只是要告诉玉座大人,你不用担心,我会让王上回到你身边来。”
“什么?”
蓝月还未弄清楚他的意思,龙若已经反身朝着王上的寝宫而去,他吃了一惊,这龙若到底在想什么,未经许可擅合寝宫,可是杀头重罪。
他一个腾身就跃到龙若的身前,挡住他的路怒问:“你在做什么?”
“玉座大人不必忧心,我可以牺牲自己,让寝宫里的人不会沾上王上的身子,你也就不必怕会因此失宠。”龙若慷慨激昂道。
他决定了,这件事只有自己能做,玉座高高在上,卑微的自己连跟他称兄道弟都没资格,但至少还能够为他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