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娘和孙三一样爱财,看着钱家的家产眼红,压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还有这样的心思。
孙三新娶的媳妇站在门外,听到孙老娘和孙三的对话,也没有新媳妇的避讳,直接掀开门帘,手一叉腰,开口道:“娘,当家的,你们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听着是要挣大钱,还要瞒着我?”
“没有的事。”媳妇新过门,孙三还新鲜着,不顾孙老娘难看的脸色,把她拽到炕边,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事情就是这样,钱宝来有门路,只要能找到壮劳力,顺顺当当送上山,钱就能到手。”孙三道。
“真这样?”孙家媳妇怀疑道,“有这种好事,别人怎么不做,偏偏找上你?”
“那地方偏。”孙三还没来得及开口,孙老娘先一步解释道,“眼见要入冬,老林子里有狼,采药人和老猎户都不怎么去。早年也有过这样的伐木队,结果三十多人进去,就五六个回来,剩下的都没了。”
“娘说得没错,这样的活又苦又累,不是急需钱,真没多少人乐意。”孙三砸吧砸吧嘴,说道,“照这样看,找人的时候真得小心点,不能说实话,就说是靠近外边的林子,人带上去,自然有工头看着,想跑都跑不掉。”
孙家媳妇不忍心,觉得这么骗人太缺德。没事倒还好,要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对别人家里交代。
“有什么不好交代,事情是钱宝来提的,你男人就是跑跑腿,要找也得找钱家,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孙老娘拉长脸,三角眼一翻,“你男人还饿着呢,做饭去。”
孙家媳妇脸色不好看,碍于孙三就在一旁,到底没和孙老娘顶嘴,甩开帘子走进厨房,一阵摔摔打打,给孙三做了碗面条,下面还加了个荷包蛋。
孙三捧着碗,唏哩呼噜把面吃完,面汤喝得一点不剩,心里琢磨着该去找谁。
兔子不吃窝边草,自己人不坑自己人,在他这里全行不通。
听钱宝来的口气,山上要人要得急,孙三索性一咬牙,把主意打到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几个人身上。
别看这些人好吃懒做,都是个顶个膀大腰圆,有个结实身板。干活怎么样暂且不论,看样子就相当不错。
把他们骗上山,事后怎么处理,孙三也有盘算。就说他也被钱宝来骗了,事先压根不知情,鼓动他们家人去找钱宝来算账。要是还不行,直接带着钱跑。反正他家里也没多少田,出去说不定更能混出个人样。
为把戏演得真,他也得上山,中途再想办法退出来,找个地方藏几天。
等风声过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打定主意,孙三放下碗筷,当日就离开家,去邻村找几个弟兄,声称自己找到发财的门路,准备带着他们一起干。
钱宝来送走孙三之后,进屋和赵翠交代几声,借口去林边下套子,带上绳子和砍刀就准备上山。
“当家的,你病还没好利索,当心再受风着凉。”赵翠拉住钱宝来,不放心他自己去。奈何家里又离不开她,很是左右为难。
嫁过来这几年,她知道钱宝来有本事,下套子的手法不亚于寻常猎户,时常能抓到兔子野j-i。可今时不同往日,昨夜还发着高烧,今天就要上山,绝对不成。
“我不走远,就在山脚下。”钱宝来背起麻袋,拍拍赵翠的手,道,“这时候兔子和野j-i都肥,我就下几个套,不用费什么力气。”
“真的?”赵翠仍不放心。
“真的。”
“那成,记得千万别走远,早点回来,我和大小子去村口等你。”
“成。”
钱宝来背起绳子走出家门,沿路遇上不少村民,都是笑呵呵和他打招呼,话说得很是客气。
面对着一张张笑脸,钱宝来眼前浮现的,却是数年后那些狰狞扭曲,在火光中兴奋犹如恶鬼
的面孔。
他们踹开钱家大门,闯进院子里,把自己捆起来拖出去,赵翠哭着给他们磕头,没人在乎,更有人朝着赵翠和孩子吐口水,不顾孩子还小,上去就是拳打脚踢。
赵翠的头发被拽掉大把,衣服也被扯开。
满地的血。
钱宝来顾不得骨头被打断,拼命想要冲过去护住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可他做不到,像是只虫子一样被人碾在脚底,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强盗搬空自己的家,伤害自己的家人,什么都做不到……
动手的都是谁,他记得清清楚楚。
出面阻拦,结果被连累的又有谁,他同样牢记在心。
他做鬼几十年,仇没忘,恩更不能忘。
这一回,他打定主意把事情做个了结,宁可魂飞魄散,再也不能转世投胎。
三言两语打发走村人,钱宝来加快速度,周身氤氲稀薄的黑气,双眼闪过一道红光。
走到山脚下,钱宝来查看过守山人留下的标记,选择另一个方向,避开伐木人可能出没的林子,开始向老林中进发。
他的速度极快,犹如一道鬼影。
没过多长时间,就寻到一处合适的密林,放下肩上的绳子,挽起袖子割破手腕。掺杂着黑气的血从腕上流出,腥甜的气息在林中弥漫。
草丛中传来簌簌声响,紧接着,高大的松木后响起刺耳的狼嚎。
钱宝来又在腕上划开一刀,逡巡四周,视线穿过幽暗的林间,很快发现几双幽绿的兽瞳。
找到了。
钱宝来咧开嘴,将胳膊举高,舌头舔舐过刀背,双眼染上血红。
狼群察觉到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