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一把,便说:“枪火走私的,几个头目。”
“哦,真有这样的事?”欧鹏匪夷所思地摇了摇头:“真有走私枪火的?另外,我们的警察真的那麽没用?武警?特警?都是吃干饭的?”
厉剑抓住欧鹏的手,使劲地掐了一下:“总是他们不好做的,才让我去做啦。”
欧鹏也使劲地掐厉剑,可是力道相差太远,厉剑还以为他打情骂俏呢。但是欧鹏的话很难听:“你是干什麽的,收拾垃圾的?那些活脏,脏了他们的手啦?他们什麽时候会怕脏了?”
厉剑哼了一声:“在……缅甸……怎麽你说话,那麽像愤青呢?”
“愤青?哈哈,你是没有见过愤青吧?我怎麽可能是愤青?”欧鹏翻著白眼,侧过身子,看著厉剑:“也就是说,如果你死在那儿了,或者出不来被人家捉住了,上头可以撇得干干净净?果然是很脏的活啊……你现在就干这样的活?”
厉剑也侧过身子,费力地把伤腿搬到另一条腿的上头:“也许是很脏吧。不过我干了,家里就干净了,最起码,是暂时干净了……我觉得你就是愤青,瞧谁都不顺眼,瞧谁都是脏的。尤其是上头,政府或者……呃,更上头……”
欧鹏伸出手摸厉剑的脸,手指轻轻地抚著,冷笑:“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能当愤青的……愤青,是那种,怎麽说呢,空有大志却眼高手低,或者就喜欢喷人,却没有一点行动能力的家夥。我不是愤青,哥们,谁都可能是,只有我不可能是……你这家夥就是喜欢做这种蠢事,所以就他妈的一蠢人……”
“你怎麽就不可能是了?”欧鹏的手指很温柔,所以他的话虽然刻薄,厉剑也并没有生气。
“因为我……呵呵,因为我是受益者啊,我是玩得开玩得转的人,我是有权有势的人。虽然现在的权势还很小,但是我有能力,有野心,有毅力,总能够爬上去的,就算爬不到最高层,也可以爬到比一般人要高得多的地方……哥们,我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愤青啊。愤青是满腹牢骚,满腔哀怨,只会飙粗口,不会做实事的人。愤青,是失意者的专利。”
厉剑有些糊涂。这个听上去像是狡辩,但是似乎也很有道理。
“我不过看得很通透罢了。这个世界上的人,这些人做的事,我看得很通透呢。”欧鹏呢喃著:“你呀,我也看得很通透。”
“但是刚才你说,什麽活脏,什麽他们什麽时候会怕脏了……听上去就很愤青。”厉剑的声音也低软了很多。“
嗯。欧鹏心里应著,身子往前倾,吻住了厉剑的唇。轻轻的温柔地亲著。似乎并没有情欲夹杂在内,倒是有满腔的痛惜似的。
厉剑有些别扭,转过身,仰面躺著。
欧鹏靠前,支撑著身体,低下头继续吻厉剑。舌头轻轻地舔著厉剑的唇,慢慢地钻入厉剑的嘴,勾搭上厉剑的唇。温柔得好像在碰一个精致的名贵的易碎的宝物。这麽轻轻地吻著,手,抚摸著厉剑的脸颊。
厉剑慢慢地闭上眼睛。他没有迎合,也没有抗拒,甚至脑子里什麽都没有想,放空了。空荡荡的无边无际,飘飘忽忽,却完全没有不安定的感觉。
欧鹏的手重复著单调的抚摸动作。他的唇和舌,似乎也变得单调而沈稳。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柔和的,无孔不入的。
厉剑睡著了。
欧鹏手支撑著头,默默地看著厉剑的睡颜,轻轻地叹了口气。
睡著了的厉剑,似乎毫无防备的样子,安静祥和,一点都不具威胁性,一点都不强势,一点都不像英雄。
欧鹏尽最大的努力轻柔地把厉剑披著的外套脱下,扔在一旁。厉剑睁开了眼睛,眨巴了两下,又闭上,头微微地侧著,避开灯光。
欧鹏把灯关了,从口袋中掏出那颗弹壳。宾馆的窗帘都是很厚重的,一点光线都透不出来。欧鹏从床上下来,到了洗手间,开了灯,坐在马桶上仔细地看著那颗弹壳。看了半晌,把弹壳放入口袋,掏出烟又点燃,思绪万千,把脑子里塞得满满登登的。
欧鹏吸著烟,慢慢地想。
21.
razor(21)
周末欧鹏跟彭竹一起去看房子,越看心里越凉。
事先欧鹏是做过功课的。通过同事和网络以及房地产中介,欧鹏已经心里有数,在自己家和彭竹家之间有了几套房子做备选,基本上都是二手房,两室一厅,这个在欧鹏和他家的承受范围之内──欧鹏工作不过六七年,存的钱十分的有限。
谁知还没跟彭竹说明呢,彭竹就带著他去看了另外一套房子,一个新兴小区,入住率尚不高,在市中心五一广场附近,四室两厅两卫的跃层式套房──很明显彭竹也做过功课,估计还事先来看过两次,因为她对这个小区和房子的了解比售楼人员毫不逊色。
小区很不错,房子也很大气,可是欧鹏的心里却拔凉拔凉的。光是首付就要二十多万,还有物业管理费,停车费用,加上每月的还贷……欧鹏即使现在就是局长,这个钱也掏不出来。
工作後的最初三四年,欧鹏差不多没有一分钱储蓄。他虽然住在家里吃在家里,可是本身就是好玩好打扮的人,稍微好一点的衣服,稍微时尚一点的娱乐,稍微多一点消遣,就足以让他捉襟见肘,那点工资,虽然足够让他不成为月光族,但是存钱,基本上还是奢望。直到工作上游刃有余,又帮著当时的主任管理科室财务之後,他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