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迪从菜园子回来见到包着头巾的雪人,顿时哭笑不得,想了想,把围巾解开,重又围在了雪人的脖子上,嗯,这回顺眼多了。
傍晚的时候,老太太不知从哪弄到一个烂的只剩半边的草帽,拿给许维安,把他高兴的上蹿下跳,二话不说把它扣在了雪人的脑袋上。从前面看,雪人很可爱,从后面看就知道它是一个穷雪人。
晚上吃的汤面,加了肉,许维安呼噜噜很快就吃了不小的一碗,让老太太放下了心,孩子正长身体呢,正正经经吃饭才行。
睡在被窝里,闻迪摸了摸小孩儿仍然圆鼓鼓的肚子,笑着调侃说:“吃的跟小猪一样多,怎么不见你长个子呢。不长个子长肉也行啊,可你身上尽是一些排骨,东西都吃哪去了?”
十来岁的男孩子对个子高矮还没多大想法,听了也感受不多。把头向闻迪脖颈处埋了埋,许维安小小的打了个呵欠:“我也不知道吃哪了,燕子姐都比我高比我重,只不过每次说她比我重的时候,她就会掐我。”
闻迪心说,人家小姑娘是爱美,你也真不长记性,掐你你就别说了呗,偏偏你还要说,真是个小傻瓜。
许维安白天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也累了,说完话后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摸了摸小孩儿柔软的肚皮,闻迪也放松了身体,入眠。
打扫完屋子后就是贴春联。
虽说日子算能过了,但农村人能省则省,春联基本上不是自家人写的就是找人代写的。农村里当时会写大字的人并不多,但是每年过年村里家家都能贴上大红的春联。主要原因是那时的人大都实在热忱,只要主人家给口水喝或是加点儿烟叶,写春联的人就给加班加点的完成任务。
孙玉材读过书,大字写的不错。孙林是大学生,更是文化人。找他们写春联的人都是排着队的。闻迪的字是从小练的,也很不错,所以也不谦虚的加入了写对联的队伍里。
家里空间有限,孙玉材就谁家要求帮忙就去谁家写。孙林和闻迪两个人则在自家写。他们把竹床抬到院子里,把各家的红纸放在竹床上,由许维安、孙燕、孙阳三个人裁纸。
三个人按照哥哥们的要求,把每家的纸裁成一定数量和大小。每年都帮忙裁纸,他们的动作很熟练很迅速,没一会儿几个人就裁的差不多了。孙燕和许维安两个小朋友有点儿耐不住,看差不多了,就开始围着两个哥哥转。因为陆续有人送纸过来,孙阳的年龄大稳重些,老老实实地裁纸,间或聊聊天。
“闻迪哥,你的字写的真好看呀。”许维安趴在闻迪旁边的桌角上,看他从《对联集锦》里摘抄对联,那崇拜的小眼神哟,看的闻迪忍不住想抱着他揉揉,怎么这么可爱这么招人疼呢。
孙燕小姑娘嚷嚷:“我哥写的才好看呢,最好看了。”
闻迪忍不住笑了,打趣许维安:“安安,你说谁的字好看?”
许维安瞟了一眼对面林子哥的字,犹豫了一下,说:“都好看!但我还是觉得闻迪哥的最好看。”
孙林也忍不住乐了,“安安真是的,去年还说我写的字谁都比不上,怎么你闻迪哥来了,我的就比不上他的了?”
许维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没吭声。
孙林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低头写字。但是孙燕不乐意了,对着许维安的背狠狠的拍了一掌,大声叫到:“安安你这个叛徒,我哥写的才是最好的!”
冬天穿的厚,许维安也没感觉疼,就稍稍大声地说:“我才不是叛徒,我说的是实话。”其实他不懂字的好坏,但他觉得闻迪的好看。
小姑娘这下彻底恼了,对着许维安的脑袋又是一掌,大声叫到:“我哥的才最好看。”
这次许维安真的感觉到疼了,虽然他带着虎头帽,但帽子毕竟薄,孙燕又很用力,拍的他头嗡嗡响,疼的他眼里立即泛起了水雾。
闻迪正在写字呢,听见孙燕拍打许维安的声音,以为跟上次一样没啥关系,可是过了一会儿却没听到小家伙的反应,侧头一看给心疼坏了。小家伙揉着头,眼睛里的雾气已经凝结成泪水,但他却努力的抑制着,不让泪水流出来。那委屈又坚强的样子看的闻迪心里难受。
放下笔,把小家伙搂在怀里,揉着他的头哄他:“乖,不疼,不疼。”
小家伙最终还是把眼泪逼回去了,回抱住闻迪,带着鼻音小声说:“嗯,不疼了。”
孙林无奈地瞪了自家妹妹一眼,对许维安说:“安安,你燕子姐是跟你闹着玩儿的,别生她的气。”又转头对闻迪笑道:“小孩子太顽皮了,让你见笑了。”
闻迪见小家伙的泪意下去了,便拍了拍小孩儿的肩膀,笑着说:“我侄子侄女也经常这样,小孩子间打打闹闹的很正常。”
或许是因为自家哥哥的那一瞪,孙燕不大乐意地拉了拉许维安的手,嘟囔着说:“安安,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小家伙对着孙燕,是个不记仇的,嗯了一声就继续趴在桌角看闻迪写字。
谁知小姑娘见他不生气,马上来了一句:“以前打你比这次用劲多了,你都没叫过疼,怎么今天就疼了,是不是装的啊?”
孙林尴尬的不行,立马伸手拉过她,低声喝道:“话怎么那么多,去老宅看看奶奶熬好浆糊了没。”
自己的妹妹性格霸道,偶尔欺负许维安他是知道的,只要妹妹没吃亏,他对这种小孩子间的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