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切正常,这才悄然起身推开隔壁的舱门。黑足屋自从不再需要24小时监护後,就一直睡在自己隔壁。医生靠着门框默然打量了片刻,金发的男人睡得正熟,自己的动作很轻,也并没有靠近,应该没有吵醒他。

是自己对同盟船上的厨师,生出了觊觎之心吗?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怀着难以解答的疑问,罗重新带好门,穿上黑色的外衣走上甲板。有些问题,也许一时之间根本就找不到答案。

他的潜艇在入夜之前回到了渡鸦岛,此刻泊在和上一次相距不远的一处岸上。岛上没了渡鸦的嘶叫,安静得甚至有几分诡谲。医生发现自己无意中遁着上次的路线,走进了丛林,沿着冰雪覆盖的河岸向上游走去。这样做的结果显而易见。当那副冻结着鲜血的十字架再次出现在眼前的那刻,他感到心底有一头狰狞的野兽猛然睁开了眼睛。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那个人竟然经受了这样的折磨……甚至差一点就会永远失去他。简直……不可饶恕。

他抬起手来,眼底一片冰冷,嗓音中流露出压抑不住的怒火。

“room。”

如同回应内心的暴戾,鬼哭在尽情支配的空间中挥舞,高大的木架被轻易地斩成碎片。可这不够,远远不够。想让折磨他的人以一千倍的鲜血和痛楚偿还,想将这见鬼的过去切成碎片,彻底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抹消,想要……杀戮。这邪念激得血液几近沸腾起来,金色的眼瞳深处燃着火焰,渐渐变得深黯。

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罗?”

特拉法尔加罗愕然回头,他在自己身後找到了声音的主人。

山治穿着一件并不太温暖的外衣,站在雪地里,鼻尖冻得通红。里面依旧是那身病号服,裤管下露出一小截□□的脚踝。

【玖】

特拉法尔加罗收起深紫色的长刀。内心那些危险莫名的念头在看见这个人的时候统统消失不见了。即使见过金发男人身染着鲜血和黑暗的样子,在看见他的时候,也依然只会联想到那些温暖明亮的东西。

因为黑足屋就适合那样的形象吧?

“你不该走太远的路,还穿这么少。回去吧。”罗伸手够上山治的手腕,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冷得像冰。他顺势拽过那双手,小心地避过伤口,攥进掌心暖了片刻。对面那个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依旧固执地站在原地。

山治的目光停留在医生的身後。

在睡梦中也察觉到了注视,真要感谢见闻色霸气。发现罗独自一人离开潜艇後,自己便随手取了件外衣悄悄跟在後面。并没有跟得太紧,反正一定不会跟丢,因为那个人提着灯,是黑暗中唯一的光。直到见他向十字架走去,不得不说,那刻从心底泛起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山治感到自己一下子就浑身都是冷汗。

如果……如果这个人和文斯莫克家的人有什么关联的话?几乎是刚一冒出来,这个念头就又彻底消失了。视野中一道淡淡的蓝色猛然扩散,那些令自己不快的东西根本没能在这个世上多存在一秒,就在罗的刀下彻底变作了碎片。

大多数伤口都有愈合的那天,但那需要时间。山治相信现在自己手脚上的所有伤口都是如此。即使眼睛看得见的伤口好了,可看不见的那些呢,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痊愈。心脏不时钝重又沉闷地抽痛就是最好的证据。此刻看到罗彻底斩碎了一切,让那些过去再也不见,山治有些震撼也有些触动。

在充满厄难的回忆中,痛楚因为这地方已经面目全非而淡化了不少。而那家伙这样做的理由?金发男人有一半感觉自己猜到了罗的想法,然而,也只有一半。自己……值得他显露出这样的情绪吗?他无法确定。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为了那一半的想法,像个白痴一样暗暗高兴着。

那个人不肯让糟糕的记忆再一次占据自己的脑海。

他还要为自己做多少事情?

“罗……”山治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回到医生的脸上,那双黯琥珀色的眼睛是如此专注地凝视着自己,有那么短短一瞬,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再需要了。很快回过神来,山治笑了笑,像是告诉对方也像是在告诉自己,“都结束了。”

特拉法尔加罗静静看着他。这句话,黑足屋在刚醒来的时候就说过。听上去像是解脱了,可罗能清晰感受到掌心中传来的阵阵颤抖。和对方脸上那宽慰式的笑容截然不同的反应,可不仅仅是来自于此刻寒冷的天气。

这家伙,总是要如此逞强。到底会不会说出他的真实想法?手和脚自己都能负责医好,就是断掉也能再接续起来,可是,要怎样才能医治心脏里的伤口?想要这个人,真正发自肺腑地展露笑容。特拉法尔加罗清楚,也许时间能够治好,也许有什么人能够治好,但既不是现在,也不是自己。

动用能力带那个人和自己一同返回潜艇,两人出现在船长卧室中。在倏然变暖的温度中,山治攥了攥冻得有点僵硬的手指。

“真遗憾阿,你连我都骗不过。”身边的罗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句。

“阿?!”

在金发男人没来得及问个仔细的时候,医生转身打开了衣柜。山治一眼就看到自己那套西装,干净整齐地叠好了,就摆在衣柜正中。

“明天你的船就该到了。恭喜,黑足屋,你出院了。”

山治愣愣地看着他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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