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让华承南知晓,却也是意料之中地没能瞒住。他为对方重新换了杯热茶,道:“别说了,当心他再对你不利。”
“对我不利也没有办法,你们并未让我知道紫冥小筑搬到了哪里,天道也没告知于我,他是无法从我这里得知什么的。”
钟锐道:“承南,别想太多,回去歇歇吧。”
华承南没动,道:“就因为我一个,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我真有那么重要么?”
钟锐深深凝视着他的脸,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疼。十几年过去了,华承南早已不是初到紫冥小筑时的少年人模样。他成熟了,也更俊逸了,可眉宇间的愁绪却也更为深刻了。钟锐自知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可现在的心情,他想让华承南知道。
“承南,”他犹豫着握住了华承南那只微凉的手,道,“你很重要,只要你平安,我怎样都可以。”
华承南的手轻颤了一下,表情出现了一瞬的空白,而后他笑了笑,道:“那么怎么样都可以的钟大哥,就请你帮我个忙吧。”
“要我帮什么忙?”钟锐痛快地道。
华承南道:“去把帝尊请来。”有些事耽搁不得了,因自己而起的杀孽已经太多,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钟锐的痛快却不见了,道:“若此时开启紫冥小筑大门,可能会被天魔知悉位置,我看还是等冥君什么时候过来……”
华承南微低下头,轻声道:“不错,就算一次不足以让他确定位置,却也能知道个大概方向了。这里是冥君与紫垣上仙的地方,不可以随便暴露。”
“嗯,再等等吧。”钟锐想,至少等到这场大战结束,天下稍稍安稳一点再说。
华承南却站起身,道:“不等了,我在紫冥小筑里闷了十几年,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不必请帝尊前来,我们去找他。”
“什么?”钟锐想也不想道,“不行,太危险了!”
“不这样做,危险永远也不会结束。”华承南苦笑,“钟大哥,我也想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辈子,我胆子其实也不大,我没那么多勇气去和天魔作对。”
钟锐很想说那你就什么也不要做,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我其实比谁都想苟且偷生,如果他不捣乱,就和他相安无事地把剩下的路走完。”华承南的声音里透着绝望,“可是不行,我不能再让别人为我而死了,我……我承受不起。”
千言万语无从表达,钟锐呆立半晌,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华承南的身体震了一下,闭上眼睛浅笑道:“缩头乌龟已经做了太久了,就让我真正勇敢一回吧。”
是夜,紫冥小筑的大门开启,一架马车从里头奔了出来。
马匹无视身后隆隆声响,在驾车人的催促下,撒开蹄子狂奔。
驾车的是个小少年,跑出一段距离后,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小岛上树木繁茂,流水淙淙,一派生机勃勃之象,唯独不见了那住惯了的小楼。
“六儿,”钟锐从马车里出来,道,“岸边无船,我先去准备,你留心照看着他些。”
依旧维持着少年面孔的六儿应道:“好,钟将军速去速回。”
“我会很快。”钟锐说完,纵身跃上空中,转眼便消失在了六儿的视线内。
他走得急,没有留意到,马车后头不远处,有一道亮光尾随而来,顷刻已至近前。
☆、再入
钟锐果然如他所说很快折返,与六儿一起驾车朝岸边奔去。
到岸边时,六儿一抬头便见一艘战船一样的大船正等在那里,不由呆了呆,心说只有三个人,为何要这么大一艘船?
钟锐扶着华承南下了马车,道:“大船快些稳些,也省得路上受罪。”
六儿将马车上的吃食搬下来,率先往船里送,“钟将军,我们需要在海上行驶多久,这些东西可够我家少爷吃的么?”
“应是用不了太久,不够的话我随时可以到别处取来。”钟锐手在华承南腰上触了一下又缩了回去,试探问道,“船有些高,要不我抱你上去吧?”
华承南大方道:“好。”
看着他的笑脸,钟锐还是有点紧张,忙作目不斜视状将人拦腰抱了起来。他也不敢把动作做狠,以免华承南不舒服,便只以轻身功夫纵跃而起,两下到了船板上。
“船是你变出来的?”华承南闭目感受了一下迎面吹来的海风,道,“出来的感觉还真不错。”
钟锐却不许他在外边停留,扶着他往船舱里走,“是我变出来的。此处虽景致不错,却是个荒岛,若不变就没有船给我们乘了。”
六儿收拾好了食物和水又走过来,问道:“少爷,我们去哪儿?”
“去找帝尊。”华承南道。
“不行!”钟锐立即否定道,“帝尊正在与天魔大战,你直接去找他太危险了。我先找个地方将你安顿下来,再去请帝尊。”
华承南这次倒没再坚持,道:“好吧,听你的。”
大船为钟锐以神力点在石木上所化,也无需掌舵之人,自己便会按照主人的意愿推水而行。行船速度不慢,但连着五六日下来,华承南也未感觉到丝毫颠簸,简直与在紫冥小筑中居住时没什么两样。
直到第七日上,本来行驶得好好的船,不知怎地忽然剧烈晃动起来。海面上依然是平静无风,浪头却卷起了丈余;原本响晴的天毫无预兆地暗了下来,乌云聚于头上,眼看着便要下大雨。
这情形有些不寻常,钟锐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