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是高数,池烈踩点进了教室,室友给他预留了空位。
桌上摆了份m记的早餐,池烈用胳膊杵了一下室友,问他:“你的?”
男生说:“小莫给你买的。”
池烈回头望去,找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后给她对了个口型:“谢了。”
老师在上面讲课,他就趴在桌上借前排人的后背遮挡,悄悄把早餐吃完了。高数课认真听讲的人也不多,室友在旁边写专业课的作业,池烈等他做完后挑了几页誊抄一遍,落笔的时候听到他问自己:“你下次分组作业跟小莫一起啊?”
“嗯。”池烈头也不抬,为了不让室友误会,他把原因解释清楚:“她表姐在新西兰上学,我有个东西想买,所以……你懂的。”
“欸?我看大家平时玩得都挺好的,原来她还没放弃你?”
池烈笔尖一顿,他作为被不停告白的那一方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实事求是地说,如果她对自己没有那种意思,那么池烈的确可以把她当兴趣相投的朋友。然而从大一开始这个女孩就坚持不懈地向自己示好,池烈虽与她性格相合,但也只能私下多拉开距离。只是他们都在同一个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池烈多少还是要给女孩子家留面子,当着别人的面不能直接拒绝。
为了还这顿早饭,池烈中午请她喝了最近网上很火的奶茶,付完账等待的时间里,耳边响起夜盒晃动的声音。
一转头看见小莫手里一个贴满英文标签的罐子,“你要买的东西。”
“哦,谢了。”池烈接过来,“我之前把钱转你了吗?”
“给过了。”她回答,“你失眠啊?”
池烈随口撒了谎:“给我爸买的。”
“噫——你好孝顺啊,我更喜欢啦!”
池烈无奈地把脸别过去,不接她的话。
“你又不理我了,害羞了?”
他有什么好害羞的,只不过平时听多了暧昧露骨的挑逗,早就对普通的情话免疫罢了。
临走前,池烈又听到她嘱咐自己:“明天早上也有补课,别忘了。”
池烈回公寓后,发现学姐不在,心情有点轻松。他不擅长和不熟的人坐一起吃饭聊天,尤其对方还是相当温柔的性格,池烈会不由自主地受影响变得十分内敛拘束。
吃完外卖后,他下楼把那台雅马哈r6推去修理。这是他今年二十岁生日时雁回送他的礼物,平时出门上路摩托车限制比较多,只有周末半夜出去玩才骑。他也不懂得机车保养,前阵子后轮蹭碟,就锁起来暂时放置了。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送雁回像这样贵重的东西呢……池烈看着r6的车架发呆。几年的时间肯定不够,恐怕还要再长远一些,可到了那时候也说不好他们还有没有联系了吧。自从池烈习惯在另一个城市的大学生活以后,逐渐忘了在家是什么感觉了,忙起来的时候也会忘记雁回的事,比如他的生日。
而且他学的是冷门专业,毕业后最好的选择无非就是读研或者出国,不然直接工作会非常辛苦的。他成绩很一般,考研没什么戏,家里人已经不止一次催他准备出国的事,池烈都模棱两可地敷衍过去了。可现在已经升入大三,关乎未来的事没理由再继续拖。
这件事他没跟雁回提过,不是他刻意瞒着,而是根本不想知道雁回会有什么反应。
他怕雁回介意,但他更怕雁回不介意。
[五]
周末下午,池烈出机场后直接打车去了原来的高中。听说市里过阵子有个文艺演出,学校的合唱团在休息日也不停歇地练习。
傍晚霞光浓艳,那些暖意慢慢渗透进空旷的音乐教室,地板上一片耀眼的橘红。跪坐在钢琴下的人一抬头,眼睛里就漾着蜂蜜似的色泽。
四目相对的刹那,池烈又把头低下了,闭上眼睛机械式地重复嘴上的动作。雁回颔首,手掌在对方的后颈上慢慢摩挲着,再上移就能摸到散发苹果香味的柔软发丝。
雁回深深地望着这个正把嘴埋在自己腿间的青年,这幅画面可比实际感觉舒服得多,稍稍吮吸出一点声音都能刺中他的神经。他原以为太听话的人反而会令他兴致索然,但这个人如果是池烈的话就例外了。
楼道里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直到那步子在教室门口停下来,敲门声响起,雁回也没有在意。
他低着头凝视池烈的脸色,显然仓皇无措,脖子好像都要变冷了。
“进来。”
在雁回下完命令后,池烈彻底呆住了,愣愣地盯着雁回小腹下方的那块刺青。
门被人推开,雁回笑着抬头看一个少年走进来,礼貌地对自己说:“雁老师,我报名表落在这儿了。”
“噢,我知道。”雁回纹丝不动地坐着,伸胳膊从钢琴上拿了张纸递过去,“我刚才看见了,是你的吧?”
少年走近接过,“啊,谢谢老师。”
“没事。”雁回笑容温和,他另一只手仍然抚摸着池烈的脑袋,看少年快走到门口时才嘱咐了一句:“帮我把门关一下。”
屋子再次恢复了安静。
池烈沉沉地呼吸,自始至终他都僵着身体跪坐在钢琴之下,含太久连下巴都快麻了。
“继续啊。”雁回笑着扯起他的头发。
池烈连忙松开嘴,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算了。”雁回轻轻拍他的脸,然后俯下身将池烈扶起来,跪的时间太长腿没那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