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二十二,帝甚爱之,不愿放其就藩,于是小七河间王更不能提起就藩的事了。

太子周敬战战兢兢当着天下第二人已有二十来年,眼瞧着陈留王年齿渐长,越来越得皇帝厚爱,不但被分封中原膏腴富饶之地,还滞留京都死不就藩,想想前朝汉时的倒霉太子……深恨之!

周敬兵锋不敢直指陈留王,便瞄着周敦,指使着手下御使们时不时指桑骂槐,恨不能把如狼似虎的成年弟弟们都赶到藩地养猪似地圈起来!哪怕是周敦这种貌似“忠厚懦弱”的绵羊。

周敦与厉相府的婚约是他幼年时太后所订,太后与七皇子生母陈妃母家有亲,既怜其难产而亡,又怜小七不得皇帝爱宠,便作主为他订下了厉府嫡女。其时厉昭还只是二品下的大员,她只望来日厉家能照应小七一二,不想乎乎十来年,厉昭爬到了三公之首的相位。

太后已逝多年,这桩旧婚约是板上钉钉,连皇帝也不能悔之。

既不能悔,便只能从之。厉弦向来识实务。

况且,他也觉着,阿姐这性子,既已情根深种,那是百八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既然如此,周敦这根带毒的金大腿也别便宜了旁人。一国之母,舍她其谁?

就他这瘸眼神看看,周家这一帮子,除了周敦这个私下够阴够狠,国事雄韬大略的家伙能守住表面繁华风光,实则风雨飘摇的大燕,让其他人上位,就等着一窝子带着燕国上下都喂了蛮人和北国吧!

第9章 被俘

太子周敬外厉内荏,刚愎自用,在太子位上蹲得太久,反而日渐遭皇帝的忌讳;陈留王周政小聪明小手段有,却无大智慧更无大胸怀,没了皇帝的宠爱,他就是只脆壳的鸡蛋;余下七七八八的皇子们,不是自身不成器就是生母位卑或是太过幼小……厉弦掰着指头从头捋到尾,也没找出个能与周敦一较的对手来。

周敦够狠,对敌人对自己都是,他也有人所不及的雄才伟略,记仇也能容能忍,只要是能让他觉得有用,又不会威胁到他的大业,他都能容忍且无比大方。

既然脱不开与这位未来帝王的干系,为了阿姐,也为了自己,厉弦下定决心,不能得罪这位小心眼的狠人,要让周敦觉得他有小用且不碍大事,最最重要的,是这辈子绝不能再滚上龙床!更不能卷入河间王那些见不得人的阴私中。

知道得太多,哪怕是心腹之人,周敦也是下手绝不容情的,一如当年的仲大将军,狡兔未死绝,走狗先烹尽!也不知来日北国大军压境,周敦还有何人可以领军抗敌?

河间王与相府的婚约,在皇帝与太子一干人的刻意漠视之下,一拖至今,只是陈留王年前已大婚,七皇子的婚事再拖也拖不了许久,周敦成为厉家的女婿也不过指日之事。

昨日种种譬如死,今朝而后他厉大公子就是重新做人,再不敢得罪这阴狠的姐夫大人——至少在面上,厉弦力争让这位多疑的未来帝王知道,他这纨绔弟子为了姐姐,已是改过自新了。

周敦在此刻的公众形象正如其名,性格温文敦厚又略显懦弱,体态fēng_liú俊俏却知礼腼腆,既然“偶遇”未婚妻,小舅子又一改往日嚣张,他自然要“知礼”如仪,温文体贴地问候厉家姐弟后,这位敦厚的河间王在厉大公子的恭送下,依依不舍地辞别。

厉弦目送着这位未来姐夫翩翩离去,转眼却看到阿姐悄悄挑起布帘正晕红着俏脸凝视彼人,心中黯然,也知阿姐既是“良缘”无悔,又一腔深情付诸,无可自拔。

垂头丧气地打马护送阿姐回府,石屏、思庐见公子爷脸色如被臭屁熏过,这些时日又古怪反常,一时摸不透主子脾性,只是闷了头赶路,恨不得缩成团烟气,也免得成了大公子的泄火处。

厉弦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阿姐说话,傍着马车走了二里多路,眼见厉府的朱漆乌钉大门在望,街尾忽地传来一阵骚乱,护卫们急忙各自就位,将主子们团团围住,刀剑出鞘肃然而立。

却见一匹健马从街尾疾驰而至,马上的骑士身着驿使制服,风尘仆仆、倦色满面仍掩不住的焦虑惊惶之色,一边嘶声吼着“军情急报!各色人等让开!”一边拼命挥鞭将马臀抽得鲜血淋漓,呼啸着转瞬疾驰而过。

虽然不知就里,但看这骑士神色也绝非露布报捷,驿使飞驰过后,人群嗡地一声惶惶而议。

厉弦盯着驿使驰去的方向,低声嘱咐思庐去一探究竟。

心底悄悄算了算时间,是了,仲家的事犯也就是这段时日。

一时之间,厉弦拧着眉毛,心绪复杂难明。

扼守北疆的仲肃大将军战败被俘!

这个山崩地裂般的消息便如野火焚原,短短几日便在京都上下传扬开来,捂都捂不住,闻者无不色变,战战而惊。各种似是而非的消息如狂风席卷无数阴私,刮得京都上空阴云密布,人人心头如坠重铅。

有隐秘的传言道今上惊闻此噩耗,吐血晕厥了半日,而后怒斥太子误国、仲家负恩忘忠义,未能全死节!

“……说是先零羌勾结了突厥蛮骑三万,绕温吐山自定边堡入寇,仲肃大将军率七千弓驽并一万精骑设伏温吐谷,不知怎地反被五万蛮骑大军所围,……无后救之兵,粮秣射矢且尽,兵卒骁将死伤过半,仲肃大将军率众突围未果,也战败力尽被俘。”

思庐悄声回禀连日来探听到的消息,他虽是尽力打探,也有些鸡鸣狗盗的门道,但这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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