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诏令在朝中说出时,满朝欢喜。
除了近几年愈加出彩的将军严轩。
少年长大了,战功累累,已经可以同他的父亲平起平坐。
兵权?封地?赏赐?这些他都不要。他只是想带走他的爱人。他知道小皇子在宫中的处境并不好,除了王后,没有人将他当做皇子。
只是个会侍弄花草的病秧子罢了。
那是他的爱人,对自己的未来毫不知情,他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就因为他体弱多病不能习武?
就因为战争面前他毫无用处?
这些,他来替他做,他完成得很好,比其他几个皇子都好。血腥痛苦都由自己来承担,这些东西都不配碰到他。
严轩愤怒地提出异议,这方法不可行,泯灭人性,上天不会平息愤怒的。
可没有人听他的话,甚至他的父亲也对他使了眼色。别趟这浑水,你救不了他。
然后,他拔剑砍断了殿中的一块石板,不卑不亢地开口,请求君王将小皇子赐婚于他。
殿中群臣大乱。
“你们都是男子,有悖人伦!”
“不知廉耻。”
“国之大耻,国之大耻啊!”
“严轩,你在说什么胡话,跪下”那是他父亲。
“放肆,妄议皇子,拿下去关了,暂除官职!”那是愤怒的君王。
严轩并不怕关押,他只是怕他的爱人担心。
朝中的传闻被君王下令封锁,他下定决心祭天。
小皇子毫无所知,他还在照顾着爱人留给他的茉莉,等着他回来。
花开得很好,但人即将不再如旧了。
祭天前夜
小皇子看着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花,笑着叹息,“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突然,窗边传来几声轻扣。小皇子认出那是他们的暗号,急匆匆地跑去打开窗户。
并不需要隐瞒,因为小皇子的寝殿根本没有侍从。
“你回来了,有没有受伤?”刚刚打开窗的小皇子猛地被窜进来的人抱住。
“怎么了这是?”面对着极其不安的爱人,小皇子十分疑惑。
“跟我走,收拾东西跟我走。”严轩没回答他,在确认了小皇子安好之后,他动手收拾起了小皇子为数不多的东西。
“怎么了,怎么突然要走?”
收拾东西的人停顿了一下,没忍心告诉他真相,“我带你去私奔,高不高兴。”
小皇子看出了爱人的不安和愤怒,他没说什么,伸手和他一起整理起来。
“别担心。我不是没事吗,还能不和你走?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我还要你负责呢。”小皇子打趣着说。看着爱人缓和下来的脸色他跟着笑了笑。
“走吧。”
“好。”
想着远走高飞的他们,终究还是没逃出去。
全城戒严,纵使严轩武艺高强,也抵不过军队的围剿。可惜他的兵都在西北镇守,否则怎会怕这些好逸恶劳的皇城兵?
他们被抓了回去。
“是我引诱小皇子,是我觊觎皇子,一切都是我的错,请放过他。我情愿代他祭天!”在大殿之上,他握着小皇子的手,如果逃不掉,那至少也要护他安全。
“严轩?你在说什么?严轩??”小皇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爱人的侧脸。
“如果要献祭,勇武之人自然比多病之人要好。”
朝中臣子被此事震惊,本就是为了平怒,谁不是一样。与其那个体弱多病的小皇子,少年将军不是更好。这几年镇北府势力越来越大,功高震主啊。祭祀的一切都已准备好,差的不过是献祭的人。
“老臣觉得,如此卑劣行径之人,正应该献祭神明。”有一人开口,其余臣子也不再沉默。
“老臣认为小皇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定是被他绑为人质。”“臣以为,镇北府居心叵测,绑架祭天之人,这定是为了让灾难继续,他们好从中得利。”“臣认为,此等小人,该杀!”“臣附议。”“臣以为......”“臣...........”
“好,就依诸位。严轩,你秽乱朝廷,妄议朝政,你可知罪?”
“臣知罪”
“你干涉决断,险些殃及苍生,你可知罪?”
“臣知罪”
“你违背人伦,诱惑皇子,你可知罪?”
“臣......知罪”
严轩站了起来,转过身捧着小皇子煞白的脸。虔诚地吻了一下他失去颜色的唇。
“别哭,我爱你。”
完全不知情的小皇子眼睁睁看着爱人被带走押到祭台上,他看到那曾经拥着他的胸膛被一刀一刀划开,他看到那曾经环着他的手臂再无法抬起,他看到那双眼失去光彩,那刚刚吻着他的唇失去血色,他亲眼看着他的爱人四分五裂。
但他什么都做不到,任他怎样哭喊,祭祀的步骤都未停下。
他挣脱士兵的钳制跪在父王身前,他扯着母后的衣角求她帮自己说句话。
眼泪已经流干了,那人的血液也流干了。
祭祀结束,他疯了般跑过去。
看着爱人已经冰冷的尸体,他无论怎样抱着他,都不会再暖回来了。
求求你,别离开我。
求求你,再看看我。
严轩死了,他的茉莉也死了。
镇北府的小将军因罪祭天的消息传到了西北之地的严茗耳中,也传到了将士耳中。
那是他最喜爱的小儿子,那是他们尊敬的小将军。
那是意气风发,前程远大的年轻人。
就因为一个愚蠢的祭天献出了生命,被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