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掌柜收了药材,给石山兑了些散的铜板,交代伙计去晾晒,又急急忙忙到柜台那撩开布帘子进去。
霍氏药铺后院屋内,黑白相间的棋盘上,黑棋的局势力压白棋,只几步就会让白棋落败。
“隽之啊,久等了,久等了”霍掌柜进屋和屋里棋案上坐着的人打招呼“来来来,继续继续,今天我赢过一盘”
棋案上的男子蓝袍黑发,腰间束黑色腰带,挂一枚通透的玉白色玉佩,从脖上到腰间的盘扣扣得严丝合缝,一张脸棱角分明略带严肃,浓重的书卷气有着不怒自威的感觉。
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执起一枚黑子在霍掌柜兴致冲冲的表情下落下棋盘。
黑子落地,白棋已败,捏着白子的霍掌柜看棋盘上已分局势的棋局,兴致冲冲的神情落了下去“你就不能让我老头子一局?下了三局我一局没赢,不行,再来一盘”
“有言在先,约定三局已到,今日就到这”男子声音有些沉沉的,说话间已然起身,蓝袍衣摆上秀着墨色精细的花纹,朴素间又带了一丝华贵。
霍掌柜看着走了的人,盯着棋盘抱怨“早知道就不说只下三局了”
——————
卖了天麻的石山,先是去买了两张厚实的被子,花色让小南瓜挑喜欢的,又买了锅碗瓢盆,小半袋白米,还称了一些调料和一斤酱肘子,见小南瓜盯着糖葫芦瞧,又买了一串糖葫芦,石山咬了一个,尝了下味道,比现代的酸多了,外面糖汁是黑的,味道一般。
石山把剩下的糖葫芦递给小南瓜。
东西买的差不多,父子俩找了辆牛车回家,来时那赶车的师傅看到石山父子俩招呼着坐他的牛车,石山可不敢再豪气一把,镇上物价那么贵,再说瞧着这赶车见钱变脸的模样也不乐意再搭他的牛车,搭了另外一辆牛车。
“呸!什么玩意!”赶车的师傅见石山坐了别的牛车走远,一口唾沫吐在地上骂道。
到周家村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石山拿着东西进门的时候,小南瓜跟在后面还在咬那串糖葫芦,瞧着对这串糖葫芦稀罕得不得了。
石山让他赶快吃,不然等糖化了里面的山楂酸得很,以后想吃再给他买。
石山才说完小南瓜就把最后剩的一个递到石山嘴边,执拗得就像当初石山在破草屋时候给石山吃饼一样。
石山心情复杂的咬了一半,把剩下的一半喂到小南瓜的嘴里,
父子俩一个看一个笑了,难得享受这温馨的时光,却猛然被打断。
“你这作死的!不知检点!好好的日子不过,和离就算了,还把三亩地换了周家的崽,三亩地你就要十两银子?蠢成这样你还不如找块土柸撞死算了!”风风火火的进来一个和赵氏差不多年纪的胖乎乎的老妈妈对着石山开口就骂。
这位老妈妈是石山母亲顾氏一个村的的好姐妹毛喜定,石山的妈妈去世后,石山他爹就立马另娶了一位,后娘进门石山的日子那是肯定不好过,他爹也看他越来越不顺眼,急忙给他找个婆家就把人嫁了,说是嫁出去的儿子就是泼出去的水,让他以后都别回来了,这么多年也没见石家的人来看过石山,也只有这位毛婶私下也照看些,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毛婶的村离周家村有些距离,也只是逢年过节来看看他。
“毛婶”石山喊了一声。
“走,和我去把和离书退了”毛婶二话不说上前就去拉石山。
“哎,等等”
这劲可不是一般大,拉石山跟拎小鸡仔似的,还是小南瓜扑过来抱着毛婶的腿才让毛婶停了下来。
毛婶看脚下的崽,半响才把石山放开“你现在算是净身出户,还带一崽,你告诉我你怎么活!不省心的,上次摔了脑袋以为你会安分些,结果又闹,石山你说,你要闹成什么样子才能安分过日子啊!”毛婶怒骂中隐隐含了哭腔,一跺脚仿佛地动山摇。
石山到这,被多少人指着鼻子骂过,但此刻也能分辨出眼前这位胖乎乎的人是为自己好。
石山用买来的新碗倒了碗水递给她,龇了一口白牙笑道“毛婶,喝水,这周家我实在呆不下去,现在清清静静别提有多舒坦”
毛婶刚刚气急,听到这话现下才好好打量起石山,往日的唯唯诺诺只知道哭的人,如今收拾得干净整齐,看着和以前不一样了,精气神足了些,于是语气缓和了些“你要是知道检点,何苦会闹成这样”
石山把人迎进了屋,喝了一碗水的毛婶好不容易降下的火气在知道石山住的这破屋竟然住一个月花了二十文钱,跳起来就让石山去把钱退了,这破草屋住一个月顶到头十文钱,这不是坑人吗!
石山摊手“没办法,也只有里正碍于面子才肯借住给我,二十文就二十文,钱这玩意赚了就是让人花的”
毛婶气得直跺脚,之前石山被抓到和人胡搞的时候毛婶来过一趟,但只是留下了几两银子就被赵氏以和周家非亲非故的借口撵了出去,毛婶是溧水村的,溧水村在和溪镇的几个村中最是穷,周家村的人自是看不起她,毛婶在周正家闹了一阵,被周家村的里正请走了。
“这不行,去把钱退了,和我回溧水村,总好过被人坑强”毛婶拍板道。
“不用,我和小南瓜住这挺不错的”
石山正把今天买的东西放下,一听,没开口答应,印象中毛婶早年散夫,也是不容易。
“你现在在这周家村没个着落,人人看你不顺眼,跟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