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铁钎那头已经握在邹天雄手中, 铁索链条仍在晃荡不休!
“小心!”唐大姑姑看得心惊肉跳, 双袖一振, 便已挥出。
她的流云飞袖,本就是随时准备着搭救落崖选手的。她选这样的场地可绝不是为了草菅人命!
——当然, 能借机和风华正茂的俊秀少侠们亲近亲近就更好不过。
可是她袖子才刚刚卷出, 石桐宇人在半空, 已经瞧得清清楚楚……
山崖那头, 邹天雄双目尽赤, 正攥着两道铁索气喘如牛。
山崖这头, 唐大姑姑眉花眼笑, 正扬出飞袖想将他接个满怀。
可惜——
他两头都不想选!
他身子尚未落下, 手中长剑已连鞘挥出,在晃荡不休的铁索上一击, 借力重又弹起!
电光石火之间, 他竟凌空翻了个身,脚尖又在铁链上一勾, 硬生生横移尺许, 避开了席卷而来的飞袖!
“……”唐大姑姑嘴角的笑容裂开了。
她的流云飞袖卷了个空。
而一眨眼的工夫,石桐宇已经一掠三丈, 轻飘飘落回了山崖这头。
嫩豆腐没吃到,唐大姑姑悻悻地收回袖子,眼一瞪, 喝道:“邹天雄,你们既已输了,休得无理取闹!”
“我没输!”
“输了!”
“没输!”
“输了!”
“没输!”
“……”
眼看这闹剧没完没了,唐紫袖差点七窍生烟:“老娘流年不利,遇着这么个浑人!”
她倏地起身,欲待翻脸。除了流云飞袖,姑姑的五毒神砂也不是吃素的!
这时邹天雄仍在喘着粗气道:“我、不服!”
屠穆和屠彦也助威大喊道:“对,死也不服!”
三人都是死心眼的莽汉,不真刀实枪见个高下,就不甘心服输!
邹天雄圆睁着一双铜铃大眼,直直瞪着石桐宇,大声道:“要我心服口服,除非你的力气比我大!”
还别说,他虽然轻功不怎么样,双臂的气力实在非同小可。
石桐宇虽然自认剑法轻功均比他高明十倍,但这样硬碰硬的力气,却是万万不及的,一时不由默然。
仔细想来,恨天无把邹天雄这人,还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太浑了,还是大智若愚,才能提出这种以己之长攻彼之短的比法。
反正石桐宇脸皮没他厚,局面僵住了。
场中气氛一时凝滞如冰。
忽然间,梁御风开口了:“邹天雄,你们不服输是吧?”
他悄悄朝石桐宇眨了眨眼,轻摇羽扇,笑吟吟走到了这头的桥台边。
邹天雄瞪着他,见他一副轻狂样,怒吼道:“不服!”
梁少爷低头看了看那两道碗口粗的铁索,笑道:“行,要比力气对吧?我来!”
“什么?!”
唐紫袖瞠目,虽然不信梁御风也有邹天雄那样的神力,仍旧大声道:“警告!双方选手,休得再蓄意毁坏比武场地!”
呜呜,这轮比武实在是意外迭出,打都没打便将吊桥拆掉了半边。也不知道连夜请工匠来还能不能修复?这场地明日可还要接着用呢。
梁少爷闻言,温文有礼地应道:“姑姑放心。”
他手一翻,将扇子收起。一弯腰,便将这头的两道铁索拽在了手中!
邹天雄见他没去拔铁钎,不由愣愣道:“做什么?”
梁少爷一声轻笑:“拔河!”
拔河这活动历史悠久。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便有称之为“钩强”或“牵钩”的活动,后演变为荆楚一带民间流行的“施钩之戏”。
到了唐宋,已经盛极一时,往往参与的人数极多,场面和规模也非常大,还有了完整的规则方法。
北宋梅尧臣在《江学士画鬼拔河篇》中还曾写道:“分明八鬼拔河戏,中建二旗观却前。”
不过,像梁御风所说的这样,用重逾千斤的铁索吊桥当绳子来拔河,却是绝无仅有!
唐紫袖笑了。
这孩子倒也机智。
要知道硬拼力气这种事,没什么技巧可言。恨天无把虽然是个莽汉粗人,双臂却有千斤之力,正常人当然比不上他。
可梁御风采用这种拔河的方式,就算胜不了,也已经立在了不败之地。
要知道这端的铁钎还是固定的,哪怕梁御风根本不用力,邹天雄也要再多出一倍的气力,将整条吊桥连根拔起,才会胜出。但显然那是人力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梁御风大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坐等平局,再借口双方平手,重新提议以武功决胜负了。
岂料——
接下来的局面却与她所想的全然不同!
只见梁御风攥住那两道碗口粗的铁索,也不转身,便使力向自己身前一拽,对面的邹天雄还来不及惊叫出声,已经被他连人带索扯动!
邹天雄脚下使力,竭力想要稳住身形,结果身不由己,石地上硬生生被他两只脚拖出两道长长的碎石沟壑。眨眼的工夫便到了绝崖边!
唐大姑姑倒吸一口凉气。
梁御风竟然并没存着投机取巧的心思耍小聪明,而是真心要和邹天雄实打实地比拼力气!
他虽然没有天生神力,却有着惊世骇俗的深厚内力。竟然真的能将重逾千斤的铁索连同邹天雄一起拉动!
这方法乍一看虽然有点笨,实行起来也很费力。
——但正因如此,才更令人吃惊,也更令人佩服!
那边的屠穆和屠彦见势不妙,紧张地上前。
梁御风手上在使力,却脸不红气不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