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听到他接下来又补了一句:“不然在脸上画乌龟也成!”
黑衣侍卫们泪流满面,齐齐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小王爷还是原来的那个小王爷……
小乔也不含糊,立刻跟小王爷讨价还价:“行啊,我们来赌。你输了给银子,我输了脱衣服,在脸上画乌龟也行!”
钟寅以手掩面,简直听不下去。为了那点蝇头小利,这货简直毫无节操……
没想到这两人连他都不放过,小乔转过头来就问他:“那小猫你呢?”
钟寅放下手,认命道:“我输了给银子。”
小乔满意地点头,又问莫风止:“小疯子呢?”
莫风止一怔,轻声道:“我?我也要赌吗?”
小乔斩钉截铁道:“当然!”
莫风止迟疑道:“我还是算了吧……”
小王爷很有义气:“小莫,你别怕!你输了算我的!”
小乔杏眼一瞪:“愿赌服输,谁都不准耍赖啊。”
小王爷嚷道:“小莫哪来的钱?”
小乔坏笑:“他没钱可以学我呀!不给银子就脱衣服嘛,再不然就画乌龟!”
钟寅叹气。这货当别人跟他一样厚脸皮呢!
出于同病相怜的心情,他帮腔道:“不然小莫就拿随身物件抵押吧?左右不过是个彩头。”
小乔撇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帮他说话!好吧,拿东西抵押也行。”
莫风止还想说话,小王爷却已替他一锤定音:“那就这样吧!”
他转头便吩咐婵娟姑娘,颐指气使:“你,去拿骰子过来。”
满船的花娘们憋着笑,静候着婵娟姑娘去拿赌具骰子。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包船喝花酒的天天都有,客人行酒赌骰子也并不稀罕,可放着婵娟姑娘不当回事,拿花魁当荷官使的,这还是头一遭!
这要是换了真的婵娟姑娘,恐怕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徐愿是何许人也?他今日易容改扮,看准了顾菟不在的空当,还没给小乔吃到苦头,哪会善罢甘休?
再说众小赌骰子,他当荷官正好做手脚,简直是正中下怀。
说来他与小乔无冤无仇,但瞧这小子不顺眼已很久了。
虽然活财神向来八面玲珑,做事滴水不漏,但日子久了,那小子还是似有所觉,对他也生出轻微的敌意来。
他何尝不知,这小子是顾菟的掌上珠心头宝,和他结仇有百害而无一利。但——
正因如此,他才讨厌这小子!
徐愿十二岁上结识顾菟,至今已有十多年。
起初,那人不过是他眼里的大羊牯,不宰白不宰。他从小流落市井,只知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从来也没见过顾菟这样的人……
乔家只不过给了点小恩小惠,便换来这傻子一生以命相酬,这买卖可真是太划算了!
徐愿枉称活财神,也从没做过这么一本万利的生意。
——让他打从心底里好生羡慕。
这傻子、这傻子……
或许就是因为那人太傻,才叫他不知不觉上了心,从此再也放不下!
徐愿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是自己先遇到顾菟那傻子就好了……
想归想,这事终究不能成真。
这世间所有的邂逅,不是早一步,便是迟一步。奈何?
有求皆苦,无求则乐。人生一世,岂能事事遂心?
冲着顾菟的面子,他还不得不跟大乔虚与委蛇。
这也就罢了。毕竟,奸商遇奸商,谁心里还没点盘算,谁又能瞒过谁?
他倒要看看,谁才是那个最后的赢家!
可万万没想到,任他机关算尽,也斗不过小乔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
这小子什么都不用做,随口一句话,便能让那傻子肝脑涂地,豁出命去……
——简直让人光是看着、就难以忍受啊。
徐愿拿起骰子在手中掂动,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虽然小乔武功不弱,但他徐愿是什么人?
金陵城是他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叫这小子悔不当初……
几个小的从前都没怎么碰过骰子,小乔敢和大家对赌,是仗着自己学过几手暗器功夫,对劲力的拿捏多少有点把握。
可他又怎比得了老奸巨猾的徐愿?
小王爷让婵娟姑娘去取骰子,徐愿不动声色,便选了一副水银骰子出来。
在骰子里面灌铅或是水银,是常见的出老千手段,青楼行院里都是常备的。
徐愿从小混迹市井,拿到手上就立刻知道了。可小乔他们这帮小羊牯,又怎么瞧得出来?
水银会流动,用水银骰子扔出想要的点数其实并不容易,需要老手中的老手。
但徐愿选它,倒也不用那么麻烦……
不出他所料,小乔兴致勃勃地选择坐庄,其他三小依着次序,轮流一个个掷骰子。
赌局开始!
第一局,小乔掷出十六点大,赢了小王爷和钟寅,却输了莫风止的十七点,只好脱了外衣的背子。
第二局,小乔掷出全色通杀。
最后小王爷和钟寅掏钱,莫风止把手腕上的佛珠退下来作抵押。
第三局起,小乔开始走霉运。
本来眼看骰子在瓷碗里滚动,即将停下成了个四五六通杀时,婵娟姑娘忽然在旁边鼓掌大声叫好。
骰子吃那声音一震,又滚了两滚,变成了幺六,输给了三家,通赔!
小乔就差没吐血了,但赌钱时旁边的人呼卢喝雉是常事,只好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