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日的桌子看着有点像那日的。”爱卿怀念地说,又看了看四周,“只是没有那么多人在。”
他指的是,周围站了一圈宫女和太监,为他们打扇、纳凉、端茶递水。
“他们有他们的活,主子有主子的事。”炎却道,“皇兄,你不能因为景侍卫离开一会儿,就不开心的。”
“我知道。”爱卿低头,坦言道,“可是……炎儿,只有他在,我才玩得开心。”
那日出宫玩,景霆瑞也在,也因为他,自己才赢了“躲猫猫”的比赛,让那对孪生弟弟,气得直跳脚呢。
“你呀,上辈子欠他的不成?三句话不离‘瑞瑞’。”炎直摇头,还道,“不是还有我陪着你?何须……”
炎的话还没说完,外头就响起交谈声,听着是两位年轻宫女,她们应当不知道殿下们在小厨房里用餐,就这么一边迈进门槛,一边大声聊着,旁人都来不及阻拦。
“真可惜啊,这东宫里是再也见不着景侍卫了……”
“是啊。虽说他是升了官,变成御前侍卫了,可这东宫里少了他,真是花也不香了,树也不绿了,唉……”
“——放肆!”炎的一句喝斥,让两位宫女大惊,忙跪下去,叩头求饶,“殿下恕罪!奴婢不知道殿下您在这儿。”
“身为宫女却乱嚼舌根,什么花不香,树不绿的?是想找死吗?!”
“奴婢们再也不敢了!求二殿下饶命!”两宫女吓得脸色苍白,直发抖地道。
“不成。这里留不得你们,我得禀告父后,让他好好教训你们!”炎这么训斥着,命太监将这二人撵了出去。
“炎……她们刚才说,瑞瑞去做了父皇的侍卫?”仿佛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爱卿直愣愣地望着余怒未消的炎。
“这……”炎犹豫了一下,想必宫女们说的是事实。否则,景霆瑞怎么会不和爱卿交代一声,就不见了呢?
唉,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这样也好。炎便缓了缓语气,说道,“其实吧,景霆瑞去做殿前侍卫也很好啊,至少是官从三品……”
“才不是!一点都不好!”爱卿蓦地站起来,嘴唇颤了又颤,用发抖的声音说,“你不知道,父皇也好,还是爹爹都从未想过要调走瑞瑞!这就是说……是、是瑞瑞自个儿想走的,他不要我了!所以才会不辞而别,去父皇身边当差的!”
“皇兄,若真是这样,你强留他也没意思啊。人各有志,他想为父皇效力,快点升官,也能理解。”炎趁机开解道,“这宫里的侍卫这么多,你干嘛非得要景霆瑞啊?”
没想,爱卿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屁股又坐下来,拿起一个包子就塞进嘴里。
很显然,他不想再和炎说话了,但是他一边吃,晶莹似冰的泪水,就跟决堤似的滚落下来。
那简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又一颗,他也不嚎啕,就这么一边吃,一边掉眼泪,看得出是伤心至极的。
炎头一回觉得束手无策了,谁都知道太子爱哭,还经常被天宇、天辰给捉弄到哭,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因为爱卿笑起来的模样,可比哭好看多了。
而他一哭,那真真是叫人肝肠寸断,光是看着心里就揪得直痛。也难怪父皇最怕他的眼泪了。
“你别哭嘛,卿儿。”炎急得是连皇兄都不叫了,手忙脚乱地叫宫女拿帕子,亲手替爱卿抹泪水。
可是爱卿也不搭理他,自顾掉泪,嬷嬷和宫女都吓坏了,跪了一地。
这时,长春宫的总领太监李德意来了,后头还跟着战战兢兢的小德子。
原来是皇后召见两位皇子,温朝阳果然跑去长春宫告御状了,李德章见太子正红着眼圈掉泪儿,便觉得更难办了。
倒是太子忽然不哭了,抹了抹哭肿的眼睛,吸了吸鼻子,主动站了起来,用沙哑、哽塞的声音说,“走吧,李公公,我也正想去找爹爹。”
“是。传太子车辇,去长春宫。”李德意于是吩咐下去,炎也应命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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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东侧的常宁殿,四处通透,临荷花池而建,是盛夏纳凉避暑的好地儿。
身着深青雉鸟缎袍、头戴镶玉金冠的柯卫卿,坐在黄花梨镶象牙圈椅里,面色有些肃然。
爱卿一进入殿内就察觉到殊于往日的紧张气氛,宫女也好,还是太监、侍卫全跟木头人一般垂首而立,无人上前给他请安。
加上柯卫卿喜好一切从简,这里的家具陈设很少,没了热闹的人声之后,敞朗的殿舍内,只有两位皇子沉沉的脚步声在回荡。
“儿臣给父后请安!”爱卿老老实实地跪下了,炎也跟着叩首道,“参见父后,父后凤体安康。”
“还安康?不被你们气死就不错了,你们两个真是太混帐了!”柯卫卿拍案道,声音如雷贯耳,让人胆颤,“竟然联手欺侮师傅?!他老人家气得头晕病都犯了!”
爱卿闻言抬头看了看,温朝阳就坐在柯卫卿右下方的锦凳上,抚着额头,正直哼哼呢。
“是儿臣不对,出口不逊,惹得师傅生气,儿臣甘愿受罚。” 爱卿先磕了一个头,又道,“但这事和炎弟无关,还请父后明察。”
“不是的!父后,此事儿臣过错最大。”炎却急着揽罪,仰着头说,“是儿臣第一个笑出来的,侮辱了温太师。”
“得了,你们两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脱不了干系。”柯卫卿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叹道,“你们各自回宫,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