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不想他这么说,哽了片刻,举起茶盏抿了一口这才说话,“多谢兄长和嫂嫂记挂,阿瑶并非惦念秦姑娘,只是不急于成亲罢了。”
“可是心有所属?”金子轩追问道。
“并无。”金光瑶见他还要继续说下去,便站起身施礼,口中道,“此事阿瑶心中自有分寸,若真是心疼阿瑶,还请兄长早日养好身体分担事务,这样阿瑶才有时间谈婚论嫁。”
金子轩被他这说辞逗笑,无奈地摇摇头,将他送到门口,自己往厨房寻江厌离去了。
金光瑶倒是不心急回去,缓步在庭院中走着。金星雪浪开的正是艳丽,浓郁的花香夹杂着松柏树木[注]的清香顺着回廊慢慢飘过来。金光瑶快走了几步,果然看到聂明玦背着手立于廊下,看样子是在等他。他调整好表情快步迎了上去。
“大哥,怎么在这?”
“我来问你常家的事如何处理了?”
“常宗主昨晚已经告辞下了金麟台,此刻怕是已经到栎阳了。”金光瑶微微笑道。
平心而论,常慈安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薛洋手段偏激却情有可原,这种两边都有理的局面根本没办法细论。那常萍虽一心想为父亲讨个说法,可现在仙门百家却都纷纷抽手不再搭理。原本他还可以仰仗那两位道长,但现在宋子琛被拿住错处没立场去管,晓星尘碍着好友不能去管。至于其他人,蓝曦臣心地善良有心要救那腹中胎儿自然不会去管,聂明玦虽是不满但有两位道长在前也没资格去管。常萍势单力薄根本无法与金家抗衡,除了回栎阳也没有别的办法。
聂明玦早已料到是这结果,略微不满地哼了一声,到底是没法说什么。片刻后开口问道,“那薛洋你又打算如何处置?”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立刻杀了吧?还是等温姑娘来了再行商议。”金光瑶揉揉生疼的太阳穴,心累的叹口气。
如果有可能这破事他是真不想管,但薛洋缠起人来简直不要命,他可不想被记恨上。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站着。安逸平和的气氛倒真有几分往昔相处的影子。
金光瑶正要开口告辞,却只见聂明玦上前一步伸手探来,竟是要碰他。他心里一惊便想后退,只可惜还是被聂明玦捏住肩膀拉入怀中。正要挣开,不防聂明玦在他耳边低声唤着。
“阿瑶。”
这一声里包含的情绪太过复杂,恍惚间似又回到河间两人仍亲密的那段日子。
奇怪,他们不是互相憎恨的么?金光瑶不禁为这情况有些晃神,心中突然涌现出来的酸涩告诉他的却是完全相反的情感。
他不再挣扎任聂明玦将他抱在怀里,安静的贴在他心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过了一会他轻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刚刚兄长还在问我为何还不成亲。”
这句话刚一说完金光瑶便感觉搂着自己的臂膀收的紧了些。
“其实我也知道,秦家的亲事是你搅和的。”
“……”
“这些年来上门说亲的人不少,可但凡我稍有中意你都会站出来反对。”
“……”
“大哥可告诉我这是为何?”
聂明玦在这盘问之下沉默片刻,开口道,“你是我的坤泽,我怎能看你与他人成亲?”
“过去的事莫要再提罢,我现在是中庸,并非地坤。”
“阿瑶,你为何始终放不下金家?金麟台能给你的,我不净世能给你更多。你为何非要留在此处?”
“这是我母亲希望的。”金光瑶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去不净世又怎样,别人会如何说难道他不清楚么?“依靠身体攀上高枝就跟他那个娼妓母亲一样”。他不允许任何人戳着他的脊梁骨连带着诋毁他的母亲。他要证明所得的一切皆是自己努力的结果,绝不是靠着某个天乾,即使那个人是聂明玦也不成。
“所以你就要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难不成你一直认为自己是对的?难道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要你认错怎么就那么难?”
他们靠的如此之近,连心跳都彼此贴合,但此刻却感觉从未真正接近过一样。
金光瑶推开他后退两步,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施了一礼,“赤锋尊,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不等聂明玦做出回应,便越过他继续向前走去。身后有叹息声传来,但他不能回头。
彼此喜欢又如何,你在知道我是何种人之后不还是拔刀相向甚至现在还苦苦相逼,我的苦楚和理由你从没想过。
他早已不能回头,只有这个人还傻傻的想把他带回去。
等到了薛洋的住处,有那么一瞬间金光瑶很想回去跟聂明玦一走了之。
屋子里时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而宋子琛和晓星尘站在屋子外面动也不动。金光瑶几乎立刻就明白是里面那个小祖宗醒了。
金光瑶头疼的推门进去,一个茶杯砸在脚下摔得粉碎。
“成美,你知道我有多不喜欢砸过来的茶杯,你且住手。”
“老子心烦,砸你点东西还不成了?”薛洋一脸的想杀人,降灾横在脖子上冲金光瑶身后吼道,“他妈的你们两个有完没完,立马从老子眼前消失,不然老子即刻死在这!”
“要死去别的地方死,这地方还住人呢。”金光瑶冷静上前没事人一样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一杯茶,“你喝不喝?”
“你看不见我没手拿吗?”
金光瑶没找到其他杯子,只能喝一口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