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水没有作答。
一时间仿佛天地都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中,唯独他的眼神存在些微的光芒,虽然苟延残喘却也锋利尖锐,直直刺穿了听雪的心房,留下一地沧桑。
听雪顿时醒了酒。
他诧异地察觉这个中年男子该是如何形单影只地落寞,也察觉了对面的双眼紧紧撰住了泪花,不让他从烛光的折射中洞察过往的一切。
听雪立时心慌意乱,心道此事不该再言,便故作无知路人一般的神情,放任自己重新落入迷醉的美酒,他取过坛子,正要掩盖自己的神情,却听见封水说道:“我的孩子早已死了……”
“节哀……”听雪蓦然从心底升腾起落泪的冲动。
“他若是活着,该是而立之年,或许也会有孩子……太多太多年岁过去了,哪日到了轮回井边,他们会等候着我这个父君,却忘记了我的模样……”封水以手掩面,已然泣不成声。
听雪听见了泪水重重砸在自己手背上的感觉。
“我没有为人父,但是……父君对我极好,我无法忍受他同我天人永隔的痛苦,或许你的孩子也是如此。”
那个晚上甚至没有留下半点星光,只有安安静静的两个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口是心非
逸景再将手中的文书审查一次,随后将其阖上,问着一边忙碌不休的行晟:“国试武举将近,有关事宜可都安排好了吗?”
“我已然叮嘱包环小心保卫会场,避免有人滋事,不过这事也是千篇一律地过了许多年。”
“是无聊了些,可年年都有人折腾,即便方法反复,好用就行。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尚且未经军队训练,倒也省去不少麻烦。”
行晟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偏着脑袋望着宣武阁门外,似乎发觉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事情。
“怎么?”逸景见他如此模样,着实察觉奇怪。
“总是有人夜半不睡觉的……”
行晟叹了一口气,起身向着门外走去,逸景为好奇驱使,亦是紧随其后。才跨出宣武阁,便见到不远处左右为难略有羞涩的行朝,以及无可奈何欲说还休的听雨。
“行朝!”行晟的表情似乎可以拿去砸坏大门,“你是涧河谷的客人,此处乃宁武大军驻军之地,多少学着安分些,夜半三更不好生安歇,闲逛什么?!”
“不是的大哥!”行朝急忙辩解,“是……是淑雅等你许久,难免担忧,我……”
“荒唐。”行晟轻哼,“她和淑泽早早便歇下了。”
实在见不得行朝如此愚蠢的行径,听雨忍无可忍地开口:“他是听闻兄长还未回到令军侯府,又开始……唔……”
“听雨!”行朝连忙上前来捂住她的嘴,心里暗想听雪怎么有这样一个妹妹,嘴上倔强道,“他有什么好想的,大半夜不回家,爱浪哪去浪哪去。”
逸景看着眼前这出欢天喜地的闹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而行晟的脸似乎更黑了。
“行朝,听雪并非三岁孩童,这种事情尚且不需要担心。”逸景瞥了一眼行晟的脸色,好言相劝。
“可……”行朝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给我回去!”行晟咬着牙说道,“听雪还不至于走丢到哪处!轮不到你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来操心。”
眼看行晟就要拔剑言欢,行朝二话不说掉头就跑,逸景则露出一个崩坏的笑容装模作样地训了两句,让行晟莫要在意。
“算了吧算了吧,就当他们年幼无知。”
“哪里来的这么大年纪的‘年幼无知’。”行晟给他翻了个白眼。
逸景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叫过守在一边看热闹的文继,言道:“听雪也不知去了何处,遣两个人去找找吧。”
行晟仰天长叹。
听雨亦是兴致勃勃地附和道:“不如我也去吧,多个人好找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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