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铭?!”门外传来逸景焦急的喊叫与拍门声音,“你怎么了?!”
长铭脚下一转,正欲上前应门,逸景已经一脚将房门踹开闯进门来,见长铭完好无损地站在房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不明白长铭为何看着他牵动了嘴角,或许是夜色迷蒙,或许是睡眼惺忪,长铭的眼中那万千情愫全然落入逸景心中,他一时忘却了动作。
“没什么,大军长挂心了,只是起身不小心碰翻了桌椅。”长铭淡淡说道,神色还如以往那般淡漠。
“小心一点,先将烛火点燃不迟。”
逸景踏入房中,在抽屉中翻找出了火折子,为他点燃烛台,才一回身又猛然转头,烛火映照两人脸颊都有些不自然的红晕,长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却听得逸景说:“你……把衣服穿好……”
那语气哪里还有往日沉稳威严,反而带着轻微颤抖和沙哑,像是惊喜又像是痛苦,长铭低头一看自己衣裳凌乱,胸前一片刀疤伤痕,低呼一声狼狈不堪地收拾自己,也无暇品味逸景言语之中心情,只是想着一头撞死算了。
“你……你没事……没事吧……”逸景发觉自己居然连话都说不利索。
“没……没有……”长铭已经不敢回头再看他了。
“那我……我……我先走了……你……你你你……你早点……休休休休息……”逸景结巴得恨不得咬舌自尽。
“哦……”
逸景背对他也胡乱点了点头,抬脚夺门而逃,刚出房门又被长铭喊住。
“我不想再见洛江红了,也不想再有什么往来。”
“好。”逸景果断答应他。
“……不……没事了,我会去见他的……”长铭甩甩头,埋怨自己过分任性。
“你没有错”,逸景转过头来看着他,“不想去就不要去了,我们都知道你厌恶他,却还要强作笑意,顾大人也明说,你若是不愿意,就不要再勉强。”
“不……不是因为厌恶他……而是因为……”长铭发觉自己有些梗咽,好容易吞下委屈,才坚定说道:“至少……至少此事之后,我希望可以不要再面对洛江红,就让我有始有终吧,我无法如蓝营长那样代理军务,也没有行晟深谋远虑,这是我为数不多能做的事情了,今后还有这么多强颜欢笑,这不算什么。”
逸景不由得想着,若是他今后作为一个天真孩童活着,永远没有回复记忆的那一天,没什么不好。
“你保护了白祥影,周旋于双方之间,就是最大的功劳”,逸景一字一句说道,“李长铭,不管我是不是喜欢你,我都不会强迫自己的属下为我两次失去性命,也不会勉强他去面对一个令他当年伤怀的人,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去证明什么,宁武大军长也从来没有落魄到连自己部署都不能妥善照顾的地步。”
长铭回以释然道:“我并不是在逞强什么,等此事完结,大局成定,我便不再同洛江红往来,届时……再和你细说这其中的原因。”
我只是了然,对一个人的爱慕,只是想为他再多做些什么。
洛江红自尚书府中火急火燎地出门,正欲去寻长铭,却发现对方已经等候多时了,原是长铭收到消息,也匆忙赶来见他和甘标。
“那天你也看到了,她中了一刀,还摔下山坡,就算大难不死,哪里能随便就到了王城?”长铭在屋内急得团团转。
“确实如此,因而甘尚书得知此事,亦是勃然大怒,白祥影不死也就罢了,偏巧还及时返回王城,加之有军士哗变,不知为何甘尚书禀奏陛下,陛下却并无严惩白祥影的意思,甘尚书恐失宠于陛下,已经是焦头烂额。”洛江红也无限宽慰长铭,他亦是心神不宁,时不时偷看主位上面露愠色的甘标。
长铭灵机一动,问甘标道:“大人可有消息,白祥影入王城之后,还同谁有过往来?”
甘标看他一眼,心思犹豫一番,还是开口道:“有人传来消息,白祥影给吏部高尚书送去厚礼。”
“是高尚书救了白祥影?!”长铭惊呼道。
一边的洛江红坐立难安道:“不会的,父卿对大人忠心耿耿,怎么敢违背大人的意思呢?”
长铭立时点头附和道:“洛江红言之有理,方才下官失言,还请大人莫要放在心上。也许白祥影只是想清高尚书高抬贵手放过自己而已,最近同样有不少人以厚礼相送高尚书,白祥影也只是巧合而已,大人莫要在意。”
洛江红听得心惊肉跳,暗道长铭确实心思单纯,主位上的甘标虽然默然点头,却已是面色铁青。
两日之后,白祥影奉命北上,戍守边疆。
“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白祥影伸伸懒腰,对逸景说道。
“你啊,你可以走了,但是王城的风风雨雨,尚未停歇。”逸景伸手,为她牵过战马。
“王城风雨几时可休?”白祥影反问道,“山河易主,沧海桑田,争斗无休止,权位多更迭……你和我可不一样,逸景,各自珍重吧。”
逸景苦涩一笑,对她回以珍重。
逸景带着长铭返回涧河谷,第二天朝中便传来消息,侍御史曲璃萤弹劾吏部尚书,借补充国库为名头,施裁剪官员之法,暗中收受贿赂,败坏朝纲,罪不容诛。
长铭不由得好奇道:“虽然将甘标和高尚书挑拨离间,但是他毕竟是吏部尚书,曲璃萤当真能将他一击致命?”
逸景笑道:“曲璃萤是当朝有名大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