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如何得知?!”长铭惊呼起身。

“没什么可奇怪的,令军侯府耳目众多,即便甘仪此番小心行事,难免不走漏风声。”

“可告知了大军长?!”长铭抬脚就要外走,却听得行晟不紧不慢道:“不必告知,我还等着叫上许业宏,你且别管,去寻赫连轻弦,若是听闻云空嚣张,就让他到三岔路口去,理由你自己处置。”

长铭挑了挑眉毛。

逸景在宣武阁埋头处理如山军务,突然听得监察御史云空过了涧河谷谷口,便带着一干侍从浩浩荡荡往自己家中赶去,待得文继赶来相报,恐自己家中早就被翻得鸡飞狗跳,当下又气又恼,摔下毛笔就往自己家中赶去,路上巧遇行晟与许业宏,也无暇多解释,点头答应便离去,许业宏看着大军长的背影甚是不明所以,拖拉着行晟追赶而去,途经三岔路口,听得一阵喧哗。

“这宁武的大军长果然眼光独到啊……”云空笑眯眯底将眼前一人上下打量一番,目光露骨,唯恐他人不晓得其心猿意马,随后对着身后侍从使了个眼色。

赫连轻弦眉头一皱,四下打量一番,那些个花拳绣腿的侍从居然偷鸡摸狗地缓步上前而来,似有将他和闾丘尔阳围困之意,他双目一扫,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握上了那百道千机,见云空眼神猥琐,几欲将他打得头破血流,奈何对方实乃奉旨前来的监察御史,恐擅自出手累及营长军长,只得皱眉沉思。

“这军士深得本官喜爱,不如随本官一同前往王城,好生相谈如何?”言语之际,胆大妄为者已经抓上赫连轻弦手臂。

赫连轻弦还未反应,就听得筋断骨折的声响,那小人已经被闾丘尔阳抬手丢出人群,云空见状正欲破口大骂,身后传来一声威严嘹亮呵斥,将他吓得魂飞魄散。

“何人在此猖獗?!”

云空惊魂未定地转头看去,正是逸景带着两人随从而来,见了云空连客套行礼都免去,反而冷笑漫步道:“原是监察御史。本官听闻家中闹鼠,嚣张跋扈,特地返回一观,不知云大人有何查获?”

云空并未有任何理亏之意,反而趾高气扬回道:“大军长麾下军士无礼本官,这又该作何解释?”

闾丘尔阳挺身而出行礼道:“大军长明查,此人才是举动无当,反咬一口。”

逸景垂眉看去,赫连轻弦在闾丘尔阳背后拉扯其衣袖,于逸景四目相对之时又匆匆别开视线,似有难言之隐,当下吩咐道:“为本官拿下,杖责五十!”

行晟眼光一转,就见许业宏快步上前,一把将闾丘尔阳拖拉几步,赫连轻弦情急之下当即挥臂弹指,百道千机直指许业宏眉心,许业宏顿时大喊呼救而行晟冷眼旁观。

“许业宏!你意欲何为?”逸景面露不悦斥责道,闾丘尔阳正要拦下赫连轻弦,没想逸景又说道:“本官令你将这贼眉鼠眼的御史拖下去,你听不懂吗?!”

这话在众人耳里分明像是晴天霹雳,待回神之时,行晟不知何时自逸景身后转出,随手挥开正欲阻拦的侍从,将云空一把擒获,许业宏这才如梦初醒地放开闾丘尔阳,可到了云空身边,也不知该如何下手才好。

“你这莽夫,你敢!”云空意图挣脱,奈何行晟并未动摇,逸景冷笑道:“冒犯上官,本官为何不敢?!拖下去!”

赫连轻弦眼见云空痛骂一路,而左右侍从不敢动作,心中百般疑惑,只察觉逸景举动有失,犹豫之时,逸景又言道:“闾丘尔阳护我宁武军士有功,自当奖赏。众人若是无事,尽可散去”,也不等他人答应,自顾自往家中返回。

五十军杖下来,云空非但没有消停,依旧骂骂咧咧,想来五十军杖不过表面功夫,行晟见许业宏殷勤将云空扶起,便推脱自己家中有事,请许业宏送云空出谷,许业宏连连答应。

“若是轻弦和闾丘先生知晓此事,必定要将你五马分尸。”长铭一手扶额做头疼状。

“所以不能告诉他们,就当做一场巧遇”,行晟取过绢布,细细擦拭手中长剑,“我已安排人手,告知云空蓝莫之过,怂恿他早日上书弹劾。”

长铭惊骇失色问道:“你当真?这可是你自己的营长,只是为了除掉许业宏,未免……”

“不知星火烫手,何来洞若观火?”行晟冷漠言道,神色平静如秋水,双眼藏锋如古剑,“许业宏自取灭亡,几番波折,营长对他颇有疑虑,不过看在情分并未处置,时机成熟,再等无益,何况一顿痛骂也好过来日死于非命,祸连军长。”

长铭叹息,深以为然,“可若是蓝营长发觉此事,又该如何?”

行晟缓缓收剑,思忖片刻,问道:“你可知道曲璃萤?”

“当然知道。”

“此人有不世之才,年少过在乡试便大出风头,甘仪得见她,便暗中令审核官吏不得令她参加国试,曲璃萤由此延迟三年才高中状元,入朝之后,得知甘仪此中作为,愿为肝脑涂地。”

“大军长曾经从旁劝导,然而他并未理会,唯恐他远不如曲璃萤心胸豁达,经天纬地。”长铭不无担忧道。

行晟沉默以对,并未回答,此时虽两者无声,却另有他五长铭心中猛然重击,待得他告辞离去,长铭恍惚起身,才察觉掌心浸汗,不可握之。

不劳行晟久侯,翌日便自朝中传来消息,云空弹劾宁武军第六营长蓝莫以权谋私,贪赃受贿,还未及圣人决断,逸景已经将人喊来一通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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