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若云在心里为自己的解释感慨“我当真聪明绝顶”,长铭依旧不懂她在说什么。

“看在交情一场的份上,说人话吧。”

叶若云的表情一时变得古里古怪,转而放下自己妹妹,把长铭拖到一边去。

“你不知道兴主和绛元的事情吗?”

长铭更是不知道了,只得回道:“我连我该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叶若云好不容易准备了再一次的旁敲侧击,突然觉得背后汗毛倒竖,双脚发冷生疼,转头一看——一位兴主正看着她与长铭。

她与那人同是兴主,相见本就不太平——她突然想到如果那个兴主和长铭有点什么……

叶若云觉得自己很无辜。

“大军长”,长铭却全无知觉地以礼拜见,为那大军长引荐道:“这位是我宁武大军长”,又对逸景言道:“这两位是叶若云与叶徒云,于夏城同下官相识。”

叶若云听闻这宁武大军长,下意识看了一眼长铭背上的天下飞霜,立时明白了什么,同逸景建立之后忙推说自己另有他事,抱起自己妹妹二话不说远远跑走。

“她在做什么?”逸景问长铭。

“不知道”,长铭扶额道,“方才闾丘先生将此物交给我,若云拿去一看就成了一脸欲说还休的模样。”说着又将手上瓷瓶递给逸景,指望对方能坦然告诉他这药物究竟是何作用。

没想到逸景的表情更是奇妙,似惊喜似惊吓还有几分被他强行克制的腼腆之意,也不敢转头看长铭。

“这……这不能乱用!”逸景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言不由衷,“要用也只能喊我!”

长铭白了他一眼:“你们能好好说话吗?究竟是干什么的!”

“就是……可以催动绛元……那什么……”逸景偷偷窥他一眼,发觉长铭嘴角直抽,心知在磨蹭下去他就得拔刀,便怀揣一种自暴自弃的勇敢继续开口道:“可以催动绛元发情的。”

长铭差点脚下一滑摔在雪地上,逸景冲上来手忙脚乱地将他扶稳。

“你……”长铭总觉得自己该骂他两句,奈何多一个字都开不了口,逸景也不等他左思右想,反而让他集结七营众人准备同自己前往桓城,言罢落荒而逃。

长铭举起那瓷瓶作势就要一击砸中逸景后脑,叶若云带着叶徒云不知何时从身后冒出来,惊奇地问他:“你真要丢啊!”

“你怎么还没走?!”

“我这不是看你兴主有点可怜,想着打起来我凑个热闹。”

长铭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有点道理,毕竟这药也不是逸景送的也是他逼着逸景说的。

于是叶若云便看着李长铭冷着一张脸将那瓷瓶随手塞怀里,准备集结七营之人。

长铭看着军士将病愈之人送出桓城,天空依旧昏暗,分明正午却有黄昏之意,更是无从察觉风雪丝毫退减。

“将他们送走,怕是有不少人听信谣言,暗中前往迷城投奔程雷,即便是我们带来了医官草药,可冥顽不灵大有人在。”

“本官已经令人与桓城放出消息,言说程雷叛乱造谣,为求以一敌百之力,以毒药将其追随者化作半人半鬼。只要看到迷城那尸横遍野,饥者癫狂相食,他们会明白程雷不过是妖言惑众。若尚有流言诽谤者,一律按刑处置。”

长铭哀声叹息:“分明是朝廷全力相救他们性命,却愿意听信谣言。”

逸景似有所思地放下手中文书,同长铭解释道:“或许也是人之常情。他们为兴主统治千百年,骨子里将卑躬屈膝视为理所应当,自苏盛意允许绛元入朝以来,便少不了恶语想象,否认的理由,不过是古往今来就当如此,兴主权掌天下,绛元惟命是从。”

长铭了然黯淡道:“今时不同往日,绛元当朝,民心动摇。”

“昔年苏盛意令我代行军长职权,亦是满朝风雨,理由无非是难以服众,时机欠缺,甚至有人说我亦是通敌卖国之辈。”

“通敌卖国?!”长铭不可思议地问道:“此话怎可胡言乱语!”

逸景却苦笑道:“因我同一人交好,而他投奔胡莽,泄露军情,以致于宁武惨遇埋伏,全军覆没,我也由此一步登天。”

长铭恨恨咬牙道:“庸碌之辈,搬弄是非!”

“苏盛意却告诉我,他早早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尚书省宰相,权掌天下,在他请奏圣上绛元入朝一事时,其他官吏同样以‘难以服众,时机欠缺’为由反对。然而成大事者不与众谋,如果不在自己权掌天下之时全力而行,难道还要等着垂暮之年于病床之上空谈大义吗?”

逸景缓缓走下主位,面容尽是无限缅怀之意。

“这件事将他推向风口浪尖,甚至最后的含冤而终。我时常会想起他当年同我说起的话语,也会想到若是他不推行绛元入朝一事,理当荣华富贵,他助当今圣上政变夺位,平定北疆与胡莽叛乱,地位无可撼动——可那不是他的意愿。”

“别难过了……不……如果难过就哭吧,这里只有我们。”长铭上前,握着他的手低声说道。

“有什么好哭的”,逸景轻笑一声,“要是有人前来求见,看见大军长哭得人摸狗样,岂不尴尬?”

长铭“啧”了一声便扭过头去,另寻了一个话题。

“说起来,今日圣人祭天,若是风雪依旧……”

“你难道不曾发觉这屋内亮堂了不少?”逸景反问道。

经逸景这一提醒,长铭连忙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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