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

那男孩看样子不比她大,却已习惯了玩伴的喜怒无常,笑了笑,仰头望着天空不吭声。女孩也终于安静下来,侧着蜷起身,脸支在小臂上。叶修将她的神情看得清楚,那是一种以年纪来说有些可笑,又没边没沿没着没落的忧伤……人生最初的暴戾和忧伤都是没着没落的,像第一次向往的远方,未必是实指,也许只是没着没落中一个泛化的期许。

他们用的语言和村里又不一样,比较接近女孩和众职业选手交谈时的腔调,因此还听得懂。黄少天注视着叶修在两小面前蹲下来,不一会就搭上了话,竟然还有说有笑。他伸长脖子往半掩的内门里望过去,只见半院子的落叶,一扇色泽暗淡的屏风遮挡住内室,尽处一道木梯通向二楼,扶手上的清漆褪得坑坑洼洼。

屏风上的木纹线条凌乱,与温泉池壁上的刻印如出一辙,同样的图案,这是第十五幅。

黄少天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出去了。

“有什么收获?”喻文州问。

两个人一起去,一个人先出来,确实有点奇怪,黄少天挺庆幸他没问出口,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在那个静得阴森的地方多待。

他看着喻文州平静的面容,几天几夜的折腾下来,他跟其他每个人一样外表狼狈,风衣下摆扎起,脸上手上都有划痕,却仍然如此平静……真正的平静是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陌生的时空里,那个在无人注目的角落,在众多轻视怀疑下静静磨砺着自己,最后从容告别蓝雨训练营的少年,或许也是这样平静。

黄少天突然生起一种想把叶修关于杀人的话告诉他的恶意。

不管有没有骂叶修和周泽楷两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温泉,继喻文州之后,大家还是陆续在水里泡了泡。肖时钦独自找了个最偏远的石缝,盯着水面出了神,以至于有人在他肩膀上一拍时吓得差点蹦起来。

“别蹦。”叶修说,“溅我一身水。”

肖时钦愣了两秒钟,镜片上满是水雾,他冷静下来推了推眼镜,“有事上岸说。”

“有必要吗?你这是重复劳动。”叶修指责,“反正过一会还要脱一遍。”

“……”

“要不你别上来了,我下去?”

“……”

“非要上来就快点,”叶修很不耐烦地催促,“这里环境特殊,我怕我不由自主就把你给扒光了。”

肖时钦深呼吸,妈的忍不下去了……一时间他甚至希望自己变个性别,能光明正大一巴掌拍在叶修脸上。

“你有事?”

“没事不能来找你?”叶修严肃,“小肖啊,不是我说你,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乌七八糟的?有事找你,那是正经办事,没事找你,才证明感情是多么坚挺——”

肖时钦沉默地擦了擦眼镜,沉默地一拍水面,从头到脚溅了叶修一身。

“幼不幼稚,”叶修摇头,“气氛!气氛懂不懂?头一次要的就是个气氛……卧槽,你生气了?”

肖时钦一言不发从水里站起来,伸手去捞岸上的衣服。水温变得越来越难耐,他像一只被活焖的螃蟹,由里至外发红发烫,不知是在热水里泡久了还是叶修靠太近的关系。这一刻他真的无法忍受,从生理到情绪都无比难受,只想远远离开。

穿衣服时他几乎想叫叶修让开,留下自己一个人,残存的理智阻止了话语脱口而出。

“早该出来了,蛇毒发作还泡温泉,你也不怕热晕过去。”叶修没话找话,“在水里煮着啥滋味?”

肖时钦没答话,他也觉得这个煮字用得挺贴切,说到底,自己为什么要跑到水里自虐呢?

“得,这是非暴力不合作啊!”叶修乐了,“谈谈吧?一直想和你聊一聊,事赶事的也没排上,正好趁这个机会。”

什么机会?肖时钦内心深处窜上来一簇怒火,凭什么你就能自说自话地下决定?

“你生什么气?”叶修说,“我都没生气。”

肖时钦险些给他气笑了,一愣之下又心领神会,对啊,按道理说被迫做一件完全不情愿的事,做一件,与隔三差五连做好几件,相比之下,的确是后者比较悲惨?

一转念又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是被迫的吗?他哪有不情愿,他简直太情愿了,搞不好还乐在其中吧!

“我觉得,你对我有很多误会。”叶修诚恳地说,“我必须要澄清一下。”

“为什么……”肖时钦问了一半卡住,这话怎么说都透着一股鸡皮疙瘩的矫情,“为什么你这么轻松?”

“因为本来就很轻松啊!”叶修说,“生活如此沉重,不妨多做运动,轻松减压,有益身心。”

“……”

“你现在才来纠结,反射弧太长了吧?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叶修循循善诱,“别把这事看得太严重,俩大龄青年互帮互助一下,不要扯到真爱啊灵魂啊的高度,你就会发现人生无比美好,多个炮友也不错……想想老王,他那是用生命给我吃经验啊!你算坐享其成的。”

肖时钦看了他一会,突然轻微地笑了一声。

是啊,事情本来就该像他说的那样,只不过是一场两个陌生人也能心安理得做的事。没有负担,没有牵扯,没有对不起的人,理由都是现成的,心理包袱都不用背,只赚不赔。

在求生的大背景下,这真的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为了这点鸡毛蒜皮去冒生命危险,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了。

况且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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