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如实上报朝廷,请皇上定夺。”

富纲听到“当斩”两字,哈哈大笑,道:“二阿哥,老夫有事相求。”绵宁道:“事到如今,你还敢自称老夫么?”富纲傲然道:“即便秦如海所言非虚,老夫手上的确有乾隆爷亲笔书信。只要二阿哥答应饶我子孙不死,我定将书信奉上。”

绵宁踌躇片刻,道:“好,我回宫禀明父皇,再做定夺。”

玉麟心想,这富纲父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要祸及子孙,实在不该,何况当初嵩溥肯放过自己,也算是对自己和宝儿有恩。何况这皇家也没几个好人,乾隆也真的是盗墓贼,没理由让主犯逃脱,从犯从严的道理。想到这里,玉麟朗笑一声,道:“在下做个担保,只要富大人肯交出乾隆爷的书信,富大人子孙无忧。”

绵宁看了玉麟一眼,道:“好,秦如海,你欠了我皇家一个人情。我答应你,只要富纲能当场交出书信,我不但可以保住他子孙性命,还可以让嵩溥做个一官半职。”

玉麟心想,这绵宁果然狡猾,富纲父子身上他们恐怕搜了一百遍不止,只怕连个纸屑也交不出,却如何能当场交出乾隆亲笔书信?

那富纲却是大笑几声,沉声道:“果然?”

绵宁一时愣住,玉麟心中暗想,原来富纲却是将东西真的藏在身上。不由拿眼望向富纲腿上。

富纲看到玉麟目光所止,笑道:“秦如海,你果真有颗玲珑心……”说着,将手一伸,“拿刀来。”

禄康让人拿了刀给富纲,富纲将裤子卷起,小腿肚上鼓着一个包,伤痕已经很是陈旧。富纲将刀往小腿肚上一扎一旋一挑……忍住痛拿出一只油纸包……堂上众人都呆若木鸡,嵩溥已是流下男儿泪来。

富纲将油纸包扔到公堂上,拖着鲜血汩汩的伤腿道:“二阿哥自去验个明白!”然后将头转向玉麟,道:“秦公子,秦大人,老夫听到有你做保就放心了,你一定要不能让二阿哥……让皇家食言……老夫在此谢过了!”说完,拿起尖刀朝自己胸口扎下……

富纲案至此了结。玉麟心情沉重地跟着绵宁同回阿哥府,雪下得更是紧,轿夫们一会儿就变得跟雪人似的。玉麟心想,这件事完结了,是得集中精力处理跟庄静的事了。同为女人,只希望庄静不要跟绵宁一样。

恍惚中轿子落在门前,庭前的腊梅花虽然捱得住严寒,却被寒风吹落了花瓣。玉麟喊了几声,只听到房门一响,却是庄静奔了出来,却瞧不见宝儿身影。玉麟心中奇怪,听任庄静拉着她进了房间。玉麟走到里间,往床上去看,却没瞧见宝儿,庄静却跟着过来,用手去拂玉麟身上的雪片。玉麟往后一躲,自己拍打了几下肩膀和身上的衣服,装做不经意地问:“宝儿去哪里了?”

庄静这才往桌子上一努嘴,玉麟急了,赶紧去拿信封,掏出信纸才看了一行,就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信是宝儿亲手写的:

麟郎,原谅我不辞而别。我人生最大的意外与幸福就是遇上你,遇过你。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会守着你,而你也会守护着我,但我发现,一切都不朝着我们预期的目标发展。我不想你保护不了自己,保护不了家人,也保护不了我。麟郎,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我以为我足够爱你,爱你可以爱到放弃自己的生命。但我发现,原来我更爱的是我自己,虽然我可以为了你放弃自己的清白,但我却不能为了你放弃最为宝贵的生命……麟郎,我走了,以后会安安份份做个小女人,嫁一个不那么出色的男人,过平凡的日子……还有,我要生许多跟小鱼、无忌那样可爱的孩子,过世俗人最向往的平常简单却富足的日子……

玉麟将唇咬出了血,她真的不愿意相信宝儿是这样的女人,但白纸黑字,字字如针,扎得心中淌出血来。庄静从玉麟手里拿过信,又看一遍,道:“秦大哥……”玉麟咬着唇道:“门在那边,走开!”

庄静也咬了唇,扶着玉麟的腿,半蹲着身子,道:“秦大哥,我知道你难过,宝儿姑娘……”

“不许再提她,不许!”玉麟终于哭出声来,道:“扮男人我江玉麟一扮就是二十多年,我自认做不了真正的男人,给不了她向往的幸福。但为什么她又会为了我牺牲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又心甘情愿做我的女人,又为什么在性命攸关的时候选择了离开?为什么呀?”

庄静也哭了起来,玉麟道:“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你看到没有?女人与女人之间的爱就是这样?在你还不确定有没有爱上她的时候她爱得你死心踏地,在你爱得死心踏地时她又在你心中猛踩一脚,告诉你如果你是男人,她就会甘心与你过一辈子……”

庄静猛然站起身,抱住玉麟,道:“我跟她们不一样,我的爱是真心真意的。我发誓,我发誓!”说着,松开玉麟,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双手放在领口,急急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酥白的胸口。玉麟侧过脸,道:“格格请自重。”

庄静急忙道:“秦大哥,你看仔细了。”说着,将衣服拉得更低,原来胸口上竟然是三个青色的字:“秦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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