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巨巨是穿着相同马甲掐架而又写文开微博唯一的人。她文笔一般;苍白修辞,文中时常带着狗血天雷;一部乱糟糟的长篇。写得虽然是古代,可是又白又傻,似乎小学没毕业,也语体教。她对人说话,总是满嘴神逻辑,教人半懂不懂的。因为她极爱造雷,人们便比着坛里一贯的取名规则,替她取下一个绰号,叫做雷云娘娘。云巨巨一更新,所有围观的人便都看着她笑,有的叫到:“云巨巨,你文里又刷新下限了!”她不理会,在微博里说,“每天醒来,都被sun帅晕。”便转发几张剧照。她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要开黑江兴了!”云巨巨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昨天亲眼见你文中假苏真黑,招人骂。”云巨巨便涨红了脸,微博下的留言条条回复,争辩道,“真爱不能算黑……真爱!……粉偶像的事,能算黑么?”接着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君子当此赞”,什么“者乎”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帖子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议论,云巨巨原来也清水过,但终于没有把持住,又有luli撺掇写肉;于是愈演愈烈,弄到圈中无人不知其名了。幸而炖得一手好肉,便有路人还替她说话,宽慰大家别和肉文计较。可惜她又有一样坏习惯,便是总爱踩受。隔不到几章,便受五体投地膜拜跪舔,智商下线。如是几次,圈外的黑子也多起来了。云巨巨没有法,便免不了扩大战场和人四处掐架。但她在我们坛里,掐得却比别人都逗,就是从不忘安利,虽然间或牛头不对马嘴,暂时冷艳高贵,但不出十句话,定然安利,在被开除粉籍后依然刷足自己的名字。
云巨巨转萌拉郎配,行文的能力渐渐有所升,旁人便又问道:“云巨巨,你当真对江陆配是真爱么?”云巨巨看着问她的人,回以不屑置辩的呵呵。她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不见她俩现实里连同台演出的机会也捞不到呢?”云巨巨立刻回以颓然不安的省略号,措辞间笼上一层灰色,手中打些字,这回可是全是眼瞎耳聋时运不济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帖子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群嘲,基友是决不责备的。而且基友见了云巨巨,也每每这样问她,引人发笑。云巨巨自己知道不能和她们谈天,便只好向路人摆谱。有一回对我安利说道,“你追过星么?”我略略点一点头,她说,“追过星,……我便考你一考。各类琐碎资料那么多,怎样收集整理?”我想,仓鼠症患者,我为何要懂?便更换网页,不再理会。云巨巨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知道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窍门应该记着。将来产出作品的时候,参考要用。”我暗想我和产出作品还很远呢,而且我也从不产出三次元相关;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她道,“谁要你教,不是作品访谈加各色照片么?”云巨巨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笑脸的图样放在回复前头,点头说,“对呀对呀!影视作品有四种版本,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关网页。云巨巨刚找来链接,想给我演示,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省略号,显出极为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江兴家粉丝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云巨巨。她便给她们爱好总结看,一人一长条。粉丝看完总结,仍然不散,说她脑洞大过天。云巨巨着了慌,拼命划重点,截图批注道,“没说错,我真没说错。”直起身又看一看总结,自己摇头说,“很好很好!好乎哉!很好也。”于是这一群粉丝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云巨巨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她,江陆永远也不会红。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基友正在随手扫榜,看看更新列表,忽然说:“云巨巨长久没有更了。文还卡在上肉处呢!”我才也觉得她的确长久没有更文了。一个群里的人说道,“她怎么会更?……她好似气闷了。”基友说,“哦!”“她总仍旧是放雷。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冲到陆粉大本营里掐架去了。他家的战力,战的过么?”“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微博轮,后来是全方位婊,婊了大半星期,再联合各家粉一同挂她。”“后来呢?”“后来她三次元似乎出事了。”“三次元怎样了?”“怎样?……谁晓得?许是没心思写文了。”基友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扫她的榜单。
中秋之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着将近初冬,我整天的缩空调房,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午,没有一个剧要追,我正眯着眼随手刷微博。忽然间看到一条更新,“sun还是那么帅。”这微博虽然极短,却很眼熟。看头像又全不认识。往主id一扫,那云巨巨便在微博上逛着。她简介短而且正,已经不复从前。顶一张十指交握剪影头像,贴着一标签,三次元现充归来,同理简介。见了我留言,又说道,“可以更文了。”基友也伸出头去,一面说,“云巨巨么?你文还卡在上肉处呢!”云巨巨很局促回复答道,“这……下回再上肉罢。这一回是清水,走剧情。”基友仍然同平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