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川湿润的眼睛让真芝感到一阵心痛。然而他很清楚地知道,这和面对秦野时那种暧昧的心痛截然不同。
「那是不可能的。你脑袋是下是有病啊?」
不断对著自己磨蹭的动作令真芝感到反胃,睨视对方的眼神因而也透著明显的轻蔑之情。
「你是有家室的人了,行为应该谨慎一点吧。」
只可惜这句话并不能让井川打退堂鼓。
「——你吃了火药啦?」
原本还一脸受伤的他,旋即换上媚惑的笑容,
「你该不会在嫉妒吧……?」
一时半刻间,真芝尚无法意会井川话中的含意。他还在发愣之际,井川已将他推向墙壁、真芝的背脊窜过
一阵战栗。
「我们从没分开半年以上……我—直在等你的联络耶?」
这算什么这个不知羞耻、恶心的秽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贵朗,你并不讨厌我吧……」
「——住手!」
在股间滑动的那只手,戴著一只白金戒指。真芝猛然推开井川的身体,然後用拳头拭去先前对方留在嘴唇
上的触感。井川万万没料到会被拒绝吧。他呆愣地注视著真芝。
真芝放松肩膀的力道,疲倦地说:
「我和你已经结束了。」
「贵……」
「至於原因何在,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真芝冷冷地说。井川倒吸一口冷气、然後,脸上浮现光看就让人觉得讨厌的表情,吐出卑猥的言词。
「……你有新男人了吧?」
为什么会扯到那里去呢?真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贵朗真的不需要我了吗!?」
「——这是哪门子的歪理?」
真芝背过身子,实在不想再陪对方胡扯下去。
「你让我蒙羞……休想我会原谅你!」
莫名其妙的指控促使真芝下意识回头。
「没想到你的脸皮会厚到这种地步?」
真芝一边注视那张愤怒的脸,一边重申两人间已经结束了。
「想要我抱你的话,就先减减肥吧。……看看你,莫非这就是心宽体胖?」
真芝冷冷地揶揄。对容易发胖、必须长年注意体态的井川而言,这番话无疑是最严重的侮辱。
「——!」
匡,某样物体撞上了墙壁。从直接丢出未开封咖啡的举动,便可看出井川有多愤怒。
「放心吧,我对你一点兴趣部没有。」
真芝浮现冷酷的笑容,说完就走、这一次他并没有回头。
「混蛋……」
身後传出连珠炮的臭骂,但没有一句能传入真芝比冰还要冷的心。回到座位後,真芝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
劳。如果他和井川在半年前就分手,也不会把秦野给卷进来了。现在还不算太迟。既然真芝已经摆脱井川
带来的阴影,今後便再也没必要靠秦野来「出气」了。
(明明只要一句「到此为止吧」,就能结束这—段关系——)
不过这句话,真芝恐怕死也不会说出口吧。此外,真芝也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动心了。一种无以名状的焦躁
正支配著他的身体。他只知道一件事。除非立刻拥抱秦野,否则谁也无法满足这份渴望。
「好痛!」
秦野和不习惯的针线活搏斗著,已经数不清被刺伤几次了。他舔了舔渐渐浮现的血滴,将今天的第三片ok
绷缠在指头上。暑假前的表演服装遇到大难题,托儿所的人手不足,因此不管男女或擅长不擅长,每位老
师都得负责制作一定数目的服装。不过白天得追著孩子四处跑跳,所以带回家的工作便又多了一件。
「粗重的工作就大剌剌地推给男人—……可是女生的生理假、产假福利根本没我们的份……」
秦野一边缝合被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布料,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
「到时候可别怪我缝得太丑啊……」
唉,秦野无力地垂下肩膀。这阵子真是疲倦极了。或许和上了年纪也有关,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明显消耗
自己体力的原因。真芝来访的次数并没改变,随著身体逐渐适应,每晚的次数和时间逐渐增多却是不争的
事实。
「那家伙还真是精力充沛……」
秦野回想起还是上班族的那段时光,口中呐呐地低语著。尽管不曾深谈,不过从小地方便能嗅出真芝是个
优秀的营业员。想必他的工作量一定不轻,可是每回造访的时候,yù_wàng还是那么激烈。
「……明天。」
看看日历,确认真芝上一回预告的日子。正当秦野打算早早就寝,好储备应付「繁重任务」的体力时,电
铃冷不防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啊……?」
秦野狐疑地走向玄关,从门孔窥视著外头。
(……早了一天吧?)
仿佛不容秦野发呆似地,门铃再度作响。为了避免吵到附近邻居,他改紧松开门链打开大门。
「为什么突然……」
「——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