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冷血至此,他……”

“算是吧,我又奈他何?”萧凡打断他,旋即撤手。

“他擅将人玩弄于鼓掌,有他在,你便永远是个督军。”杨伊然咬牙。

萧凡生生顿住迈出的步子,旋即低叹,“你犯不着为我如此。”

“江湖门内皆因我弑师而追杀于我,无人听我辩解也无人宽恕。你救我,也信我,这便足矣。”杨伊然蓦然抬头,看向他锐利的双眸,郑重拜道,“万请督军舍我而去、兀自逍遥。”

萧凡浑身一震,见他斯文地作揖涵了无比坚决,张了张口却无话可说,盯着他发顶的花簪许久,才痛心地摇头:“杨伊然,江言从不把他人放在眼里,只因他要的东西没人给得了。他看似生杀予夺,却真正一无所求,所以他什么事都做得出。”说着长叹一声,招来左右,“去追查‘言相’。”

“督军要防着他?”杨伊然微微诧异地起身。

“不想给疯子陪葬。”萧凡无情地接口。

作者有话要说:  真·捅刀章

只要不想,什么当都不会上

第39章 仇起缘断(五)

天寒地冻、夜幕方至,宋修然站在江边的石后不停搓着手,时不时探一探脑袋、巴巴地望一眼,看到望江崖上的火光一闪,又吓得缩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桨拨水声轻轻传来,影影绰绰的模糊船体旋即出现在冬日江面腾起的冰雾里,摇船的老人和护卫的壮汉渐入视线。

小道士大喜过望忙奔过去看,两个恶人武卫见他来,一个扛起船上的人交付,一个伸手到他跟前。

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江水闻起来冲鼻得很,沐辰风白衣上的凝血给冻硬又沾水化开开、一滴滴往下淌,身侧松松挂着剑,道袍皱巴巴得糊在身上,灰白的脸孔了无生气。

宋修然肩上一沉,抬手接着只觉扛了个冰凉的尸首,急得晕晕乎乎里只知道哭丧着脸点头:“谢谢,谢谢。”

“别废话,来十个铜板。”伸过来的手掌心向上,朝他晃了两晃。

“你……”宋修然一个激灵,暗咒一声敲诈,仍是急忙伸手入怀、再把钱拍到那粗糙的掌里。

恶人武卫接过来倒没中饱私囊,转身就递给了划船的老头,粗声道:“不要声张。”说完又低头去看战战兢兢的小道士,“快走吧,爷爷们就不送你了。”

老头一撑桨,三人迅速地离去。

岸边的冷风吹得鬼哭狼嚎,宋修然四顾无人,唤了几声都没唤得动自己师兄,只得硬着头皮将人背起来,找了路朝山里走。

恶人武卫来得迟,临时换了村里船夫,大概望江崖的换防有变,说不定马上就会来追兵。小道士想明白后便着急得很,黑漆漆的夜里也不敢点灯,负重胡乱地在山道上前行,还没到山头就气喘吁吁,一个趔趄连带背上的人一起就要滚下去。

“站稳。”沉沉的嗓音伴着阵风刮过,下一瞬便有人将宋修然扶稳,又眼疾手快把沐辰风捞了去。

“江言……你怎么来了?”宋修然拍着胸脯,边喘气边瞪着要和黑夜融为一体的墨衫人,“不是说好翻了山头再见?恶人那里没事吗?”

“有事无事,都是一个结果。”万花随口回他,表情隐没在长发的阴影下悲喜莫辨,只轻轻将毫无反应的道长拦腰抱了,提起轻功就走,“跟上,飞低一点。”

“哎……等等……”宋修然来不及歇息,忙甩了轻功追上去。

当初迷津几度被迫走山路,倒正好将白龙口通往瞿塘峡的道摸了个清楚。江言本就内力极佳且记忆力极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在积雪中寻得上下攀爬的藤蔓绳索,手脚灵活往复,抱了个人也不比宋修然慢。

两人如此在夜里翻山未曾歇脚,终于到宋修然隐蔽的竹屋时夜色还沉,半明的月光拢了层轻纱似地洒落,照得封山大雪满目凄凉。

“幸好我这里没人知道。”宋修然抹了一把汗,见万花抱着人踢开屋门,忙借光生火,只是存着的柴火全湿透了,怎么打都点不着。

“小宋,先不忙。”江言稍抬高的嗓音已适时传来,“过来帮我。”

“哦……不烧热水吗?”宋修然摸黑进屋,寻思着还是点了个小油灯、护着火到床边,见到沐辰风浑身上下的血迹,勉强咬着牙才不敢哭出来。

“火光显眼,稍安勿躁。”江言并不看他,忙着将沐辰风放平,又撂下佩剑,勾了勾手让宋修然把油灯移近一点,摆开简单的器具飞快地说着,“灯勿晃,我处理下伤口,很快就好。”

“哦……”宋修然听他简明扼要地嘱咐当即有些愣,握着油灯动也不敢动,直到看到沐辰风腰腹上露出的匕首柄时惊叫出声:“哎呀,这……这到底谁干的?!”

“我。”江言想也不想便承认了,替沐辰风松了腰带、褪开周围的衣裳,手腕一动便将匕首直接给拔了。

“你、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害我师兄啊!”宋修然急得瞪眼,死死盯着万花发后的垂饰,紧紧拿着油灯气得浑身发抖,但碍于他在疗伤仍是不敢动。

“我不杀他,他如何能到这里?”江言仔细地给人止血上药,似是回答什么稀松平常的疑问,语气未有一丝波澜,“人身上共四十三处可入刀而不致死。他站着不动,用刀更是方便。”

薄薄的匕首带着鲜血,同卡着剑督的腰封一起被万花扔到边上,宋修然听他详解听得目瞪口呆,迷迷糊糊着却是明白江言是要救师兄才放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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