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缓缓碾过散落的棋子与花束,到他跟前将人扶起,不敢置信地将他几乎无改的面容打量,再颤抖着伸手去探他的脉。

沐辰风眉心一跳,不忍地别开脸去。

老者叩着脉面色逐渐煞白,指尖乃至全身抖开始战栗,方才那满身的暴怒和失望尽数褪去,就连掩藏的惊喜交加也不复存在,全换作痛心疾首和莫大的悲痛,令他将抱着曾经爱徒的颈项无声啜泣、直至老泪纵横。

江言只是微笑,抬手轻轻抚上师父瘦而颤抖的背脊,笑容渐渐苍凉。

他是他最敬仰的师父,他曾是他最期待的弟子,如今一个腿疾不行、早生华发,另一个心脉不复、再无生机。

沐辰风于恨于爱都知道得太晚、了解得太少,转脸见着如此的师徒和洁净的轩室,便知他们过往的爱恨隔阂都将化为初春的暖阳。

江言处境特殊,无意引起谷内不安,也有意避开阵营可能带来的陆续麻烦,住回从前偏僻幽静的居所再好不过。师父以免触景伤情早就搬离很久,但总是定期带着袅袅回来打扫,如此院落再启用也方便得很。

哑仆略微打点,他们当日就住了进去,暗了数年之久的棋馆独院再度亮起了灯。

隔日,师父便早早地启了轮椅前来,说是带江言去见药王。

江言虽同沐辰风说可随意走动,沐辰风却早习惯于静心打坐或随时待令,万花离开的这半日都坐在窗明几净的轩室内朝一方棋盘上随意落子。

小花萝藏在大开的移门后悄悄地探入脑袋,看屋里的道长一袭白衣、面容素净,坐得如出尘谪仙,夹一枚白子落盘,那高冠后的玉穗便晃出一道珠光光弧。

从清晨到午时,她一共来看了七八次,每次都在沐辰风回首时迅速缩回去。

沐辰风自然不去揭穿她,每每感到她的目光也自然如常,时不时抬头望一眼远处的晴昼海,视线所及皆是层叠吐艳的色彩。

眼见日头快正,何袅袅终于忍不住站进来,畏畏缩缩地立到他身边,犹豫了好几次终于开口道:“沐道长好。”她说得很轻,软软的声音里还夹着诸多不情不愿,说罢迅速低头,盯着他秀了银纹、垂于地下的袖边看,“师兄说了,要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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