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愣了会,却是缓缓叹出一口气:“后面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没打赢咯,最后的惨样你也知道。真的好痛啊,被人剖开胸痛挖出心脏的时候。我本来以为我对痛觉早就已经彻底麻木了,什么伤没受过啊,断肢碎骨还以为自己把一切伤痛都体验过了,没想到在那一刹那还会那样的痛——就好像整个人都被抽空了,眼前也全是金白色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以为自己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在回忆起那段经历时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叶修看着黄少天用没有焦点的瞳看向他,脸上难得流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叶修伸手把人发抖的躯体又抱紧了几分,想把人整个揉进怀里。

“没事,已经没事了。这里有我在。”

黄少天把脑袋靠在了叶修肩膀上,轻声道:“别担心,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身体,毕竟那感觉实在是太不美好,连身体都在抗议吧。老叶你要是不来我可就真的死定了,失血过多,受伤还那么重,生命力流逝得忒快了。”他其实一动不动已经在静静等死了,悲痛着自己一代血族剑圣轰轰烈烈的一生结局不仅没完成拯救血族的使命还这么凄惨地死在这么个杳无人烟的深山老林,谁知叶修竟会突然出现。

“老叶,你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因为想你了。”

黄少天不觉面上一红,感觉把脑袋埋低了些。我靠,老叶今天这情商不对啊。这说情话都不打草稿了啊!

那时候,黄少天意识模糊身体麻木地躺在土坑里。

教皇那个老家伙挖了他心脏不说,离开时还狠狠一个巨大火球轰在他无力倒地的躯体上。不过劳驾这一下,黄少天连挣扎都省了,血液在巨温中蒸腾殆尽,他终于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失去了。眼前陷入了深沉的黑暗里,他知道他的视觉也被损毁了。在外界看来,绝对是惨不忍睹的姿态。

被挖去心脏的那一下,他凄厉地尖叫。那声音撕心裂肺,让他根本不相信是自己发出来的,可无论如何他真的疼,被挖心的痛让他五百年来逐渐麻木的那种感觉又骤然回归到了身上。而后的火球都不算什么的,肌肉筋骨的损毁怎么会比得过痛彻心扉。

他不知道教皇是什么时候离去的,隐约听到那人在那里洋洋得意地自说自话了好久,什么“永夜之雨终于要完成啦”“黄少天看你还怎么破坏我的计划”“我一定要让血族毁灭”。

原来,这家伙就是个神经病。黄少天默默地想着,自己都已经这么奄奄一息地躺在这里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挺想看看天,他还记得他在不久前跟张佳乐说完自己的分析,在圣剑关中仰望着无垠星空体会过自我的平凡渺小。

也不知是不是人之将死的时候都会想那么多,黄少天有一个连叶修都不知道的习惯,他偶尔会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翻过永夜树茂密的枝叶——营造血族净土般的暗夜之域——到树的顶端,看看那片纯净蔚蓝或深沉如墨的天宇。他爱极了那片包容一切的天空,若是死后可以幻化为缈缈星辰中的一点,似乎死亡也不足为惧了。

黄少天不怕阳光。在发现之时,他一度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个真正的血族。他在日常习惯中让自己尽可能看上去如同平常血族一般,前往人族领域时在白日里一定穿戴斗篷,他把此事作为一个定则要求自己,可他并不怕,因为阳光根本不会伤害到他。

☆、- 20 -

而离鬼门关这么近的时候,他所有的记忆都开始喧嚣地奔走在脑海里,一片不拉地一一展现。

他想起自己不小心打碎了王杰希最新研制的魔法药剂,想起第一次和张佳乐切磋时被那铺天盖地的爆炸吓了一跳,想起和自己的后辈剑客卢瀚文因为做了错事一起被喻文州惩罚,想起王偶尔也会不正经地跟公爵们开玩笑,想起古灵精怪的苏沐橙把自己逼到口吃,想起和女王般的楚云秀初遇时脑海中骤然刷过一句“跪下来,舔鞋”,想起以往喜悦或者感伤、静好或是吵闹,有落泪有欢笑有不甘有悔恨的时光,想起那些亦敌亦友的血族同伴们……只是没想到,第一个走的会是他自己。

而最想最想的那个人,自然也不用说了吧。

这一回,他终于把那段记忆清晰地回忆起来了,从头到尾,再也那样任何片段的缺失。这一梦经年,他才彻彻底底看清了那个在一片黑暗中向他伸手给他指明方向的人。

他想起了在成为血族时两人再遇,他说完“我是黄少天,来打一架吧,血族第一人。”时,叶修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与遗憾,好似沉淀多年的等待在顷刻间破碎重聚。他还欠着叶修一句道谢,而这简简单单却意味极深的几个字,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对不起啊,老叶,是我忘记了。

黄少天陷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了,听着自己灵魂的低语。他无措地想伸出手去,可再也没有人回去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起来。

他在渺茫地希望中等待着一个本绝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人,直到耳边,一声浸满悲伤的“少天……”响起。熟悉至极的深情呼唤,刹那间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了现实。

转过身,茫茫黑暗中,骤然亮起了一束光,那只修长好看的手,又一次放在他的面前。

那个人分明是来自黑夜的血族,可叶修从来也都是黄少天的光。

“老叶,谢谢你。”

黄少天毫无征兆地一声感谢让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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