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请尽管吩咐。在下一定尽所能帮公子办妥。”
第一次打招呼的时候,火乌就这么说过。
公子只是浅浅地微笑着。
“对贵国而言,小人只是一介虏囚。大人何需如此眷佑。”
“虏囚之说,公子言重了。对在下而言,公子是能把湘国珍贵书籍带来敝国贵客。不论何事公子都可以跟在下说。”
一开始还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主子太子的戏弄,但从火乌的语气中可以发现他的好意发自内心。为了回报他的善意,于是公子也应承有什么需要时一定会去麻烦他的。
火乌自此也时常来问他有什么需要。他身为文人文质彬彬,公子也很快与他相熟了。由火乌带起,两人便会海阔天空地畅谈起来。
然后在刚过了三月,仍是冬日的一天。一如往常,淡宫传来了和平时一样的造访声,柏翁就先出去迎接了。
水月出了寝室,到书斋静候一行人的到来。因为事先就点上了火炉,室内非常温暖舒适。
听到走进来的脚步声,他微微地抬起了头。
“身体可好啊,公子?”
跟平常一样的寒暄,肯定是曹火乌。但是,接着还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与一般文吏轻缓的步子不同,此人大步流星,也没有特意放轻脚步。那么他不是文吏了,可又会是谁呢?
“小人马上去拿砚台过来。”
柏翁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
火乌向着他的背影说道:
“老先生,也劳烦上灯。”
水月为自己的侍从准备不周而道歉。
“居然连砚台都没备,真是失了礼数……今天是阴天吧?”
“是。”
不多时,砚台和灯都送来了。火乌在椅上坐下,开始磨墨。
另一个脚步声的主人则站到了窗边。水月听到了响动。
他没有做笔记,更证明他应该不是文吏了。但是他是火乌带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可疑的人,说不定是见习的官吏之类的吧?
“那么,公子,就劳驾从昨天的地方继续,可以吗?”
“是……‘二仪有象,覆载显以含生。四时无形,寒暑潜以化物。是以窥天鉴地,庸愚皆以其端而识’……”
配合书写速度背诵着,但他的神经却因为第三者的存在而绷得紧紧的。
“‘明其阴而悟其阳,贤哲穷其数者罕矣。然则包天地之阴阳,易其识者,盖其有象也’--”
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感到在窗口的那个人已经绕到自己身后的右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