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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司空凌梦还没有醒的时候，凌梦闭眼躺在床上，一瞬间她的大脑又被零碎的片段闯入——

后院湖心的平台上，一袭紫袍坐在台子上拉二胡。

凌梦听得出，这调子就是十大古曲之一的梅花三弄。但这曲子明明该是筝曲，却被这紫袍人用二胡奏出。

……不是司空凌梦。

凌梦眼前的，分明是个男子背影，待她想看清这人眉目的时候，却又靠不近他，似乎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这种距离，从未变过。

凌梦只好茫然的站在原地，听着男子手中倾泻而下的古曲，那是一种重章复唱的悲伤，没有办法形容。

一曲终了，待凌梦再回过神的时候，男子已经不见了，只有台子上留下的二胡证明他曾经来过。

“小梦。”

司空凌梦的声音响起之后，凌梦感觉自己面前的场景变的模糊而遥远，最终散为碎片随风散去。

摇了摇头，她还躺在司空凌梦的床上，这时候上官已经进来了。

“凌梦姐，这次冒昧的让你回来，有事情想要谈，顺便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谋划。”

司空凌梦并没有说话，凌梦意识到，她其实是想让自己跟上官谈。

在开口之前，凌梦想了又想，她在想这时候历史上该发生了什么事情。上官文静也没打扰她，就静静的坐在她旁边等她开口。

“我想，”凌梦终于发话了，“是不是因为崇祯启用了袁崇焕的事情，所以才让我们回来？”

“了不得啊小梦，功力见长。”上官文静眉一挑，“不错，在扳倒魏忠贤之后，崇祯立马就启用了袁崇焕。动作之快，让我觉得这是他一早就算计好了的。”

“我有预感，凌梦姐。这个人如果不除掉，会是我们最大的阻碍。”

“这倒未必。”凌梦道，“其实明廷最厉害的角色不是袁崇焕。他充其量也只能算个三流角色。”

“那么依小梦看，明廷最厉害的人该是谁呢？”

“……孙承宗。”

“不错，就是孙承宗。”司空凌梦在这个时候插话了，“一个好对手。只可惜了，他的对手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

凌梦不由得又回想起她所知道的历史。

明亡后，当清朝史官编撰明史之时，给了孙承宗一句评价：度彼之才，恢复固未易言，令专任之，犹足以慎固封守。换言之，就是如果孙承宗一直在任，清朝是打不下来江山的。

“小梦，你在想什么。”上官文静拍了拍她的肩，凌梦才回神。

“……我想，你们打算怎么对付袁崇焕呢？”凌梦口是心非道。

“小梦，不能一味的只看我们怎么做。有些事情，你要问过你自己然后再来问我们，不要什么事情先想到是我们，最后再想你自己。”

“……若是我的话，我可能要借助一下北边建州的力量了。”凌梦回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北边建州……是个好法子。那不妨就让欧阳跑一趟吧。”上官浅笑，“欧阳对于这种引狼入室的活儿，算是得心应手了。”

在凌梦的记忆里，真正让袁崇焕送命的，其实就是京城一战了。孙承宗的法子虽然保守，但是是最可行也是唯一可行的法子。但袁崇焕的骄傲让他拒绝了自己老师的法子，也扔掉了自己的保命符。

后世所说的，崇祯中了皇太极的反间计自毁长城一类的话，那简直是无稽之谈。以崇祯的精明，怎么可能上这么小儿科的当。现代拍的这秘史啊那王朝一类的，每每看到乐处，凌梦便会大笑不止。

“小梦，来讨论一下大致的细节吧。”

“把皇太极的人引到京城下就可以了，我言尽于此。”凌梦不想多说。

她在心里默默的问，司空姐，你说大明朝二百多年的江山，就因为你们三家的恨，就这么断送在外族的手上了么？

想一想中华上下五千年，明朝，是封建王朝最后一个汉族政权了。前有元，后有清。

“小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司空凌梦出言安慰，“但是你不妨想一想，你所知的历史，有哪个朝代是一直不变的呢？即使大明不亡在我手里，迟早也会亡在别人手里吧？”

凌梦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别扭什么，但她有很传统的民族情结，总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使她本人并不算是正统的汉族吧。

“司空姐，文静。我就只说这么多吧，再多的话我也说不下去了。总觉得是我亲手断送了这个朝代一般。”凌梦话语中已见苦涩。

“小梦，你的心还是不够冷硬。当初你设计魏忠贤的时候，不就很好么？”

“那不一样！魏忠贤是奸臣，除了他是天经地义！你现在让我做的，可是毁了一代忠臣良将的事！我凌梦是万万下不去手！”

司空凌梦二话没说，直接拿过了身体的控制权。

“小梦，你太激动。还是先睡一下冷静冷静吧。”司空凌梦的声音已经不带感情了，“我们谋划了这么长时间，岂能是说放弃就放弃的？你未免也太天真。”

司空凌梦向外走出去：“文静，咱们出去谈吧，这屋子里的气氛，太沉闷了。”

全身像被锁链禁锢一般动弹不得，凌梦在司空凌梦的身体里，什么都做不了。她没想到，司空凌梦一言不合，便把自己锁起来，如此不讲情面不留余地。

“……又一个被她迁怒的人么……不对，你就是她。”

凌梦循着声音来源望去，看见了一袭模糊的紫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