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您关于父母的事情并不是这个目的!我只是在想,您愿意替缘分这么浅又没有关系的我作后盾,要是业平大人因此发生什么事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这时有人从千寿身后说道:
「将监大人,抱歉打扰您讲话。」
插嘴说话的是和成大人。
「差不多该准备了,竞马活动就要开始。」
「好,我这就走。」
视线越过千寿点了点头,业平大人又把视线移回千寿身上。
「那条比礼交给我吧。这是我跟我的女人借来的。」
「啊。是,好的。」
千寿小心注意着是否有弄脏,将当成腰带的比礼解下来交还给业平。
「今天让诸兄吃了不少飞醋,接下来你就乖乖在诸兄身边观礼吧。待在西边外庭周遭是没有关系的。」
「好的。」
「我先走啦。」
「祝您武运昌隆。」
「嗯,我会赢的。」
两人交谈后分别的模样,在他人眼中看来是多么和谐,因而流言也就这样单方面传了开来。
当晚——
千寿等待宴会结束的诸兄大人回来时,不知叹了几次气。
想起自己干了糟糕的事情,不管再怎么悔不当初都觉得难以弥补,因此一直挂念在心头。如果不把闷气全部吐出来的话,感觉似乎无法好好呼吸。
白天竞马活动时,看到业平大人勇猛果敢、漂亮赢得胜利的开心喝采与兴奋感,早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胸中闷闷地郁积着悔恨,自己不顾身分像个呆子似的喧闹所犯下的失败,令那种苦涩的难过滋味通通聚集在喉头,难以吞咽。
宽敞的藏人所町屋中,除了获得宴会上的料理酒菜尽情大快朵颐、喧闹唱歌的舍人房间外,其他地方一片安静,千寿所处的门口周围也淹没在安静与黑暗当中。门口外面虽有火把照明,可是火把的亮光并没有照射到千寿。
千寿又呼地叹了一口气,仍旧无法将郁积在胸中的沉重气息给吐出来。
「我真是干了很槽糕的事情啊……」
千寿喃喃说着。
看完竞马总共十靶的竞赛后,他才发觉自己忘记要侍奉桂子夫人的工作,连忙急匆匆地赶回桂子夫人的马车处。桂子夫人当然十分生气,就连千寿的道歉也不愿听。
被侍女小糸冷冰冰地问说:「你不是被当作业平大人的家仆吗?来找夫人有何贵干?」一时口拙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千寿,被其他家仆挥赶着「快走,快走吧」……
(还亏夫人对我这么的温柔,我居然放着服侍夫人的工作不管,自以为是地跑开,会遭受这样的对待也是应该的……都是我不好。)
后来啪哒啪哒跑回诸兄大人身边时,诸兄大人也是一脸生气的模样,瞧见千寿回来,诸兄在门口便说道:
「今天会比较晚回去。明天是你第一天上朝工作,不要等我,早点休息吧。」
大人这般吩咐,之后再也没看千寿一眼,讲话的语调也相当冷淡,千寿只能回答「是」。
(不只夫人,就连诸兄大人也这样……啊啊,我真是个笨蛋!超级大笨蛋!为什么要做出那么不经大脑的事情来呢?脑袋里面想到什么就随性去做,真是太随便了!自己应该要感恩、该搞清楚自己的身分立场,居然连这一点都忘记,实在太不懂事了。就算被忽视或舍弃也那是应该的……这是应得的报应啊。)
越想趣觉得自己笨得可以。一想到自己所失去的东西,千寿忍不住伤心难过起来,抱着膝盖低头呜咽地哭了。
从舍人房传来的喧闹声,众人开心笑闹的吵杂声响,让自己孤单的悲惨处境显得更加明显。
感觉天地之间只剩自己一人,千寿尝到有生以来初次体验的孤独滋味。
在村庄时被尚不知是养父母的人爱护着;在如意轮寺中,慈圆阿闇梨大人慈爱的目光总是守护着自己。可是现在……
(如果连诸兄大人都不要我的话,就回到阿闇梨大人身边吧。倘若拜托业平大人,说不定他愿意让我服侍他。要不然回到村中帮养父做事也可以过活。)
阿闇梨大人、业平大人和养父母一定能够接纳自己的。这么一想照理说心中会比较安稳些,然而却丝毫没有好一点的感觉。
(……还是诸兄大人比较好啊……如果不是诸兄大人我不要……若不是被诸兄大人疼爱的话我才不要……)
在自己心中,诸兄大人所占的地位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的。